簡行想要躲避，麵對著楊昭的目光卻放不下手，隻好猶猶豫豫地把玉簡交到楊昭手裏。

  玉簡中其實也沒有什麽過分的東西，不過是一些肖像畫而已，打頭的那一幅就是楊昭本人。

  那是她在地獄中行走的樣子，楊昭自己是不知道當時她究竟啥樣，但從簡行的畫裏來看，她表現得還挺不錯嘛。隻是……

  旁邊那隻惡鬼的眼神是不是過分生動了點。

  楊昭又仔細看了看，確定剛才真不是自己的幻覺。簡行不僅僅畫了她這個人，還花了一幅完整的背景。在血染的地獄中，一隻惡鬼剛剛被砍下頭顱，眼中的猙獰還沒來得及褪色，便在死亡到來之前瞥見一縷不屬於地獄的光芒。它似乎被這人的純淨好美麗給吸引住，一時竟有些怔忡，連眼中的猩紅血絲都稍稍減卻。

  這個場麵太過逼真，楊昭都能想象到下一瞬間，死亡會如何籠罩這顆頭顱，它將如何種種跌倒在塵埃裏，徹底失去所有的情緒和溫度。

  也行第一眼看這副畫的人會集中關注左側的女修身影，但隻要再看一眼，哪怕隻是漫不經心的一眼，也會深深被那生死碰撞的景象所震撼。

  “為什麽要加上這個？”楊昭忍不住問。她很確定當時沒有這樣一幕出現，否則她不會注意不到。

  “……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就是想到就畫了。”簡行生怕楊昭為此責怪她，緊張地縮起脖子。

  但出乎意料，楊昭並未責備什麽，反而在看完所有的畫後笑聲問道：“這就是你選擇的道路？”

  簡行微微一愣，隨即鄭重點頭：“是的姐姐，這就是我想走的路。”

  楊昭並不意外，早在簡行給陸卿和穆曦送畫時，她便隱隱有所預感，踩到簡行心裏的一些想法。

  如今這些想法成真，她反而有些大石落地般的輕鬆。

  “阿簡，這條路很辛苦。”

  聽到楊昭這話，簡行還以為她要勸阻自己，慌張地抬起頭，正要反駁些什麽，卻聽楊昭說道：“所以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可得好好幹才行啊！”

  “姐姐！”簡行滿心感動，正要說些什麽以傾吐自己的感激之情，卻又聽楊昭說道：“再說你老這麽幹也不行啊，沒有授權私自給人家畫像，一個兩個還好，這麽多對象肯定會有人不樂意吧。”

  簡行想到這一茬就有些垂頭喪氣：“這個我也知道，可是靈感來了擋也擋不住。事後再去找人家說這事，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那也不能什麽都不幹啊。”楊昭拍拍她的肩膀，“這可是你的道路，你總不會希望它的開頭這麽雞零狗碎吧……我們先從這一批玉簡開始，去征求一下陸師姐的意見，看她願不願意做你的模特兒。”之前給慕離和薛霖畫同人，楊昭隻當她是玩一玩，故而並沒有太認真。現在簡行要正式走這條路，那她們就必須處理好所有相關問題。

  這批畫的對象主要是楊昭，隻有一幅屬於陸舜華，如果能夠征詢到她的同意，簡行之後的創作心態一定會大大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