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簡行看完內容，倒吸一口涼氣，“好血腥一神話。”

  “還好吧。”和有點傻白甜的簡行不一樣，楊昭對各國神話都有一定了解，比這更血腥更混亂的也看過不少，所以完全沒被這混亂的人際關係和此起彼伏的殺戮鬥爭給嚇到，一眼就看出這個神話最大的與眾不同之處。

  “就是開頭有點奇怪。”楊昭抿了口茶，不經意說道。

  簡行還沉浸在龐大的劇情裏出不來，聽到這話連忙回過神問：“哪裏奇怪了？”說著還眨巴眨巴黑亮的大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

  楊昭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才解釋道：“你知道在所有神話裏，最先出現的東西是什麽嗎？”

  “什麽？”簡行下意識問。

  “混沌，就像這個神話裏一樣。”楊昭一邊回想著她曾經讀過的書，一邊娓娓道來：“在希臘神話裏，它被稱為卡俄斯，是最先出現的神祗。”

  “這樣嗎，我以為第一位神就是蓋亞呢。”簡行忍不住插嘴。

  楊昭微微搖頭道：“並非如此，蓋亞、塔爾塔羅斯和厄洛斯都是在卡俄斯之後才誕生的。之後蓋亞生下烏拉諾斯，又與烏拉諾斯一起生下泰坦神，這才拉開了正式的神話序幕。”

  “原來如此。”簡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楊昭則接著之前的思路說：“在中國，那就叫做混沌……盤古初開的神話你知道吧。”

  簡行用力點點頭。

  楊昭也知道她不會連這個都不懂，隻是隨意問了一句。

  “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歲，天數極高，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念到這裏她停下來，轉頭問簡行：“你發現這和之前那神話的不同之處了嗎？”

  “好像有一點感覺。”簡行誠實地說：“擔憂實在想不清楚究竟哪裏不對。”

  楊昭抿嘴一笑：“那我就直說吧，在盤古的神話裏，創世神誕生於混沌之內，而在之前那則神話裏，這個世界能夠誕生並不是因為內部的發酵作用，而是靠了外力。”

  簡行回憶了一番，恍然大悟地拍了一巴掌：“那個農夫！”

  “沒錯。”楊昭點點頭，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

  “這個神話的劇情非常接近其他神話，隻有這個開端非常奇怪。”楊昭將玉簡放在手中把玩，“既然被刻在石板上，那就說明在這神話的流傳區域，它的完整麵貌就是這樣的，可是農夫犁破混沌這樣的劇情卻從根本上降低了神話的格調，讓它成為一個故事，而不能讓人相信是真正存在的神話……”

  “什麽意思？”楊昭這一通自言自語著實把簡行給搞懵了，“什麽格調什麽神話的，故事和神話有什麽區別嗎？”

  “有學過《於勒叔叔》嗎？”楊昭避而不答，反而這樣詢問。

  “彼岸的船又駛開了那個？學過呀，怎麽了？”簡行覺得自己今天真是一個合格的好奇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