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楊昭一直在翻閱古籍，尋找與山實、怠惰或邊塞有關的蛛絲馬跡，順便找找之前讓暗影產生過反應的黑色氣團究竟是什麽東西。

  幸好她雖然抽東西的時候手氣特臭，平日裏運氣還是不錯的，很快就在一本記錄全城井水的書上找到了端倪。

  這書是她之前整理學館藏書樓時在角落發現的，那位置很偏僻，基本上放在那裏的書不大會有人看。楊昭本來也沒有留意，但看到書名上的“井水”二字時卻忽然想起，當時那個賣她黑氣團的修士曾說過，這氣團是與太陰真氣同地產生的。

  太陰真氣往往誕生在陰暗之所，水月交接之處，像深潭、井水之類的地方。如果那修士沒騙她的話，這黑氣應該也會誕生在那種地方。同樣的，那種地方應該能比較容易地找到匹配靈氣。

  前提是那修士說的都是真話。

  楊昭可沒指望每個擺攤的修士都像阿雅一樣掏心掏肺地對她，所以隻抱了三分的希望往這方麵找。

  也許是地勢偏陽的原因，熠陽城裏沒有生產太陰真氣的水井，但卻有一個常年繚繞黑氣的地方，側影潭。

  這個潭子，好死不死地就鋪在城北麵山陰處的墓地旁邊，常年被鬼魂圍繞，不見天日，是而陰氣非常濃厚，經常有修士在經過的時候看到裏麵逸散出來吱哇亂叫的黑氣。

  楊昭覺得這和手裏的黑氣可太像了，下意識地就想過去看看。

  於是她就這麽做了……

  收回踩在枯枝上的腳，楊昭心想自己可真是做事不過腦子，這可不是城裏，到處都有危險潛伏，要是她被什麽絆住了腳初九日回不到城裏，高疏桐覺得她失信了怎麽辦？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楊昭的腦回路就是這麽清奇。

  但來都來了，現在回去也不是個事兒，隻能繼續硬著頭皮往前走。

  和淩陽城背靠的萬裏密林不一樣，熠陽城被的鬆山相當平緩低伏，也就比常規定義的丘陵高一點。據說這裏原本是個古戰場，雖然已經過去了千萬年，所有的行跡都消散在風裏，隕落的亡靈卻依舊不時出來擾亂活人的作息。後來大雅宮決定在此開宗立派，首任宮主便在此舉行了大型的超度儀式，將一些有心輪回卻殺孽纏身的冤魂盡數送去投胎，也還有一些接觸到鬼修邊界，不願入輪回的，宮主同樣加以指點讓他們正式走上另一條修仙路，離開此處。後來剩下的，就隻是一些沒有神智、懵懵懂懂的鬼魂了，它們於修士無害，宮主也就沒有管它們，隻是修建了墓地作為它們的藏身之所。

  若幹年下來，當年的許多鬼魂早已消散，但很多死在荒郊野外的修士魂魄卻會被吸引過來安家落戶，彼此拉扯之下，鬼魂數量竟然也不曾消減太多，大雅宮也隻能年年派弟子前來修繕。

  那個潭子也是有意開辟出來以傾泄陰氣的，這個山坡早就因為古戰場的緣故成了一片極陰之地，陰氣滋生不斷，若是不加以疏導，就會鑽入鬼魂之中，潛移默化地將它們變作怨魂。

  怨魂和鬼魂不同，那可是會對修士造成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