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涯怔怔地望著楊昭，半晌才輕輕歎息。

  他靠著淩香雪坐下，望著湖麵上的月影：“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我也是……”楊昭同樣坐下。

  兩人之間唯有沉默。

  “能讓我進你的丹田看看嗎？”慕容涯突然轉過頭對楊昭說。

  “……好。”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楊昭知道阿雅總不會害自己，便任由他的神識進入丹田之內，並隨機將意識沉了下去。

  慕容涯站在他久違的荷花旁——經過那麽久的修煉，它已經和從前不同了，帶著微弱的靈光，令人一見便知不是凡俗中物。他伸出手從每一顆蓮子上攫取到一縷氣息，並將它們繞在手上。

  八道不同的氣息不停地糾結、運轉，被慕容涯像編繩結一樣編織成一朵蓮花，又從楊昭自己的靈源上抓到一縷靈氣加以定型，最終將這朵瑰麗的花兒收入懷裏。

  這個過程當然不會好受，靈氣被別人取走的感覺就好像被人在腹部挖了個洞，不停地從洞口處剜肉一樣。若不是努力克製，楊昭幾乎要出手攻擊慕容涯了。但在她心裏，到底還是信任占了上風，所以她隻是靜靜站在一旁，觀看慕容涯的動作。

  幸好，締結出這一朵荷花後，慕容涯沒再有別的行動，掃了周圍的蓮塘一眼便離開丹田。

  楊昭也一言不發，回過神來。

  慕容涯把星宿火凝聚在指尖，慢慢分出一小縷放入玉盒之中交給楊昭：“沒有確定的把握之前，不要把東西給它們。”

  楊昭知道他說的是係統，就無聲點點頭，將玉盒接過放入儲物袋中。

  這時她忽然想起那條靈脈還在自己手裏，便取出來遞給慕容涯：“這個你拿回去吧，我留著也沒用。”

  這條靈脈，她一直用單獨的儲物袋加以承裝，平日的花銷都是出門之前點好令放的。

  靈脈這樣的寶貝，她留在手裏實在太危險了。

  慕容涯望著儲物袋上的紅荷繡圖，搖搖頭說：“還是你留著吧，今後的路，都得你一個人走了。”他沒有問楊昭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因為他知道那必然是個否定的答案。

  楊昭微微一愣，想到自己剛逃出李家時的念頭，不由微微笑了起來。

  是的，今後便真的是一個人了。

  慕容涯站起身，望了望遠處的洞口，低下頭問楊昭：“就……沒什麽話想和我說嗎？”

  說什麽呢？楊昭攥著儲物袋垂下了頭，她沒有經曆過這種情況，這樣猝不及防的離別，當然也就不知道該在這種情況下說些什麽。

  莫名地，她想起了小王子的玫瑰，她愛他，卻用撒嬌弄癡掩藏了自己的愛，直到他終於要離開，才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是的，愛他，愛他……

  慕容涯見楊昭一直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正要轉身離去卻被楊昭拉住了衣袖。

  “務必要幸福……”

  楊昭不知道慕容涯對這句話的反應是什麽，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慕容涯已經走了。

  她隻看到淩香雪落在蕩漾的月影上，濺起溫柔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