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樣一個變數，兩人的路程完全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茫茫雪山裏本來就找不到任何定位的東西，雪上加霜的是隨著太陽冉冉升起，山間開始彌漫起大霧，差點到了對麵不識的地步。

  幸好慕容涯一直拉著楊昭的手，兩人才沒有走散。

  眼見山霧越來越大，幾乎到了神識也傳不出去的地步，慕容涯索性停下來。

  楊昭摸索到一個避風的山石，便拉著慕容涯坐下休息。

  濃密的山霧粘在發絲上，化成一顆顆水珠滴下來。楊昭覺得有些難受，但同時也感覺到丹田內冷香球傳來的絲絲渴望，愣了一愣還是換上了冷香發看看它要做什麽。

  發型更換的一瞬間，楊昭就感覺到一股沁涼直透心脾，不由深深吸了口氣，將意識深入丹田之內查看。

  冷香球還是那樣潔白無瑕，但清冷之意越發明顯，楊昭甚至覺得自己的意識再接近一點就會被凍壞。

  但與此同時，她的靈源也在微微顫動，顯然也在渴求什麽。

  但是……楊昭苦笑著想，她修煉不了啊。

  靈泉那樣的寶地可不是到處都有，山霧雖然蘊含了充沛的靈氣，卻根本沒法被她吸收。體質這樣，她隻能守著寶山挨餓。

  苦笑剛剛掛上嘴角，一隻手就伸向她眼前。

  楊昭抬起頭，對著慕容涯眨了眨眼。雖然有青蓮火在兩人之間照明，但慕容涯的臉仍是被籠在霧裏，有點模糊。

  “補氣丹。”慕容涯示意說。這漫山的大霧讓他的露華凝冰之體起了共鳴，他想到楊昭的澤芝聖體同樣是水木屬，應該也會有反應，便把丹藥遞了過去。

  雖然不能直接吸收山霧裏的靈氣，但在這樣的環境裏修行，應該也會有些好處的。

  事實也是如此，所謂修煉，其實就是靈氣吐納的過程，而那靈根就是納入靈氣的入口，沒有靈根就無法開始吐納的過程，自然就無法修煉。

  但補氣丹直接將靈氣投入體內，免去吸入的過程而直接在體內流轉。所以許多修士也願意吞服靈丹，來節省吸收靈氣的功夫。

  這個流轉過程中，特殊法體可以通過全身各個穴道吸入一丁點外界的靈氣。

  這靈氣的多少取決於法體的純淨程度，最純淨的法體吸收速度恐怕不亞於天靈根——不過那起碼得是元嬰期才能培養到的程度，或者少數天生的至純之體。其他的法體，品級再高也比不上靈根的修煉速度，所以大多數人還是選擇開辟假竅。

  比如楊昭，盡管慕容涯說澤芝聖體在法體中是頂尖的水平，但這不代表她的法體很純粹。事實上，就算是靈泉那樣的寶地，它能攫取到的靈氣也遠遠比不過在外修行的有靈根修士，更不用說現在。

  楊昭統計了一下，一顆補氣丹裏的靈氣需要運行一百周天才能徹底轉化為自身的靈氣，而在這個過程裏，它隻能從外界獲得相當於冷香球裏一縷那麽多的靈氣。

  修行，真是難啊。

  這場大霧直到深夜才漸漸消散，楊昭的修煉也在那時停了下來。

  她的靈源比之前凝實了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整個看上去仍然是透明的。

  不過它還是產生了某種喜人的變化，雖然朦朦朧朧，卻有了一分真荷花的清雅與高潔姿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楊昭的錯覺，冷香球與蓮心的結合更親密了，相比其他的蓮子來說。

  隨著大霧散去，原本不斷搖動的靈源漸漸平穩下來，再修煉的話也進入不了那個狀態裏，楊昭索性停下，看看雪山現在的情況。

  那真是一幅絕美的景色。

  湛藍天空上，明亮皎潔的月光肆意揮灑，照耀聖潔的山巔，又在山巔積雪的反射下更加明豔。

  白日裏峻峭巍峨、不可侵犯的山巒在此時卻如蒙了層紗一般，顯出脈脈溫情。

  這樣的夜晚，不會讓人想起任何苦難。

  阿雅也在看月亮，雖然眼睛沒有直視，但她感覺到了與她一同探向明月的目光。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那修煉真是太美好的事情了。

  如果能讓小昭兒也看到這一幕，或者之前的漩渦，她一定也會重新愛上這個世界，鼓起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