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針頭
作者:夢枕      更新:2020-10-27 14:33      字數:2052
  黃書大學畢業以後,在魔都好幾個大公司上了班,但每次不到半個月,總能被開除,開除的原因也很奇葩——他總是撞破上司們的婚外情。

  總監和前台遞茶水的小妹,已婚的辦公室白領和年過半百的禿頂總經理……到最後一個公司,他更是倒黴,直接撞破一樁殺人案。

  公司破產他沒工作之後,想到直接身上的奇特屬性,於是開了一家偵探社,跟蹤蘇氏集團的少夫人,是他第一個委托人委托的工作。

  隻是……

  “廢話少說,別管第幾個工作,你的委托人是誰?”黃書這個人,嘴巴太囉嗦,我不得不打斷他的話,詢問對我自己的有用的信息。

  我以為要經過好幾次詢問,甚至還要好還威脅一番,才能知道結果,但這人卻非常不按常理出牌,“是胡青,你的前夫!”

  黃書是個有八卦精神的人,如若不然,也不會眼快心細,發現那麽多秘密,在知道自己所有秘密都曝光之後,他也就不再裝了。

  “剛才你說什麽非洲埃博拉,是騙我的吧?小姐姐你這麽漂亮又美麗,就像是仙女一樣,怎麽可能做那麽下流又惡毒……額……的事兒。”

  黃書的話,在我似笑非笑看著他之後,最後幾個字幾乎已經聽不清了。

  我看著威脅了黃書,心中卻想著胡青這個人。

  我還沒去找他,他倒是先自己找死了。

  我絲毫不懷疑黃書騙我,沈青和宋飛手段都不一般,這個消息泄露出來之後,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有線索。

  “記住,你今天沒有看見我,他吩咐你做什麽繼續做,留下證據,還有,你替我好好查一查他的行蹤,以及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老人,最好能逮到他下藥的證據。”

  張子琪落水之前,那陰狠又惡毒的話語,在我腦海裏回蕩,不管張子琪是想騙我上當,故意這樣說,還是真有其事,必須要查清楚。

  隻有找到證據,父母才會相信我的話。

  “你讓我去做無間道?不行不行,我沒有這個本事,我就是一個……”

  “閉嘴,要想活著,就好好聽我的。我現在沒有精力去特意查這件事,但不代表你可以忽悠我,還有,若是敢隨便把我的話像今天這樣說出去……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現在,你可以走了。”

  不用我再多說什麽,沈青提著黃書的肩膀上的衣服,拖著人走了。

  我讓宋飛回去休息,他畢竟已經在醫院呆了一天,但被他拒絕了,“我還要看著蘇總醒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忐忑等待中的三個小時,漫長到仿佛過了三年,然而……蘇牧然依然沒有醒過來。這三個小時又像是那麽短暫,短暫到眨眼而過,我等待的結果卻沒有出現。

  “你說過要保護我,你說過有你在,我什麽都不用怕,可是現在呢,什麽事情都扔給我……你是個騙子!”

  我已經無法忍受隻能毫無希望的等下去,我衝進了重症病房,在蘇牧然耳邊大聲的怒吼,“我不相信蘇牧然是個無法完成承諾的懦夫,你醒過來,我求求你醒過來……”

  怒吼有什麽用呢?

  隻能說明那是我在心虛的自責而已,我撲倒在他的病床上,嚎啕大哭,無法想象,未來身邊沒有蘇牧然,無法想象再也聽不到他低醇的聲音。

  進入重症監護室,四十八小時未曾醒來,那麽成為植物人的概率就高達百分之五十,並且,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醒來的幾率就越來越小,因為對大腦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我要換醫院!這家醫院不行!”對,就是因為這樣!

  昨晚蘇家一大群人直奔醫院,那些主任院長,全都跟在後麵,說不定就是被那些人收買了,這裏不安全!

  我固執的要換醫院,宋飛和沈青都是蘇牧然的人,我不知道蘇牧然對他們說了什麽,在這如此荒唐的時刻,他們也是義無反顧的站在我這一邊。

  我所有能想起的蘇牧然的好,此時對我來說,都是毒藥。

  “家屬請冷靜,請冷靜一下,現在轉移對病人來說沒有任何好處……”醫生和護士全部都過來拉住我。

  好處?

  我當然知道沒有好處,可是我不甘心。

  憑什麽他們就能輕易判了蘇牧然的死刑?

  “我們是專業的,家屬你若是再無理取鬧,我們就隻能對不起了,護士準備好鎮定劑!”醫生也是惱怒了,聲音非常的不滿。

  我知道,在他眼裏此時的我可能就是一個瘋子。

  但我這個時候不瘋,又什麽時候瘋?

  如果現在不做最後的努力,要我倒在蘇牧然的墳頭痛苦的哭泣嗎?

  醫生們見我執迷不悟,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護士拿著鎮定劑,在空中擠壓出針管裏的空氣,兩個力氣大的醫生困住我,而沈青和宋飛也好不到哪裏去,仿佛整個醫院的醫生們,都匯集到了這裏。

  枕頭在我的眼前越來越近,冰涼針頭貼到了我手上的皮膚,那是如觸碰到毒蛇一般陰冷的觸感。

  “我是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我是病人家屬,我有權利轉院,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說話時保持呼吸平穩。

  可是醫生和護士們,好像還沒有聽到我的話。

  “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少夫人,你走好。”

  什麽意思?

  這不像是要讓我睡一覺,反而更像是要我永遠也醒不過來。

  “要怪就怪你管得太多了。”拿著針頭的女護士,帶著口罩,眼睛大大的,一直盯著我,我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卻能想象到她口罩之下,一定是一副猙獰的笑容。

  不!

  “放開我,救命……”我掙紮,雙手卻緊緊被人抓住,他們都站在拿針護士的側邊,咩有看見護士臉上說話。

  沒有人能救我。

  我扭過頭,絕望的看向病床,蘇牧然安靜的躺在床上,手臂上,冰冷的針頭漸漸插入手背的毛細血管,針管裏的液體滿滿流進我的身體裏。

  “我來陪你了!”我挪動身體,被人抓住,隻能一步步朝蘇牧然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