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指控，我無話可說。”

  蘇牧然的回答，在我的預料之外，再一次震驚了我。

  我不知該說什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沒想到的，蘇牧然的態度，也是我沒想到的。

  “如果，這是你的道歉，那麽我接受。”我的神情是自己也沒有預料到的平靜，我拿起冰水，替蘇牧然的額頭冰敷。

  他張張嘴想要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有說。

  此時我們兩人都非常有默契，誰也沒有開口，守住了這難的的平靜。

  “我不知道你把我布置在蘇氏集團，是在下怎樣的一步棋，雖然我原諒了你，但很抱歉，後麵的路，我們可能沒有辦法一起走下去了。”

  平靜終究是需要打破的，我搶在蘇牧然先開口之前，說出了我的觀點。

  無論是他覺得的我報仇了，過河拆橋也好，還是直接認為我忘恩負義也好，我都認了。

  比起蘇牧然，我還有更重要的親人，至少，我的父母不能被胡青繼續蒙蔽下去。

  我已經走錯了太多，是時候該回到正軌。

  “我知道，我答應你。”

  蘇牧然點頭，今晚格外的好說話。

  他把我的拿著冰水的手抓在手裏，任我掙紮，也不放開。

  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眼睛裏仿佛如浩瀚星空的漩渦，仿佛能把人吸進去，“你想要離開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心中咯噔一下，無奈的苦笑，果然是這樣嗎？

  蘇牧然哪裏會輕易就放掉我。

  “你的要求……”

  “不要誤會，我不是想要逼迫你做什麽，我隻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什麽地方，什麽時候去……一切的信息，他都沒有告訴我。可以，這果然很蘇牧然。

  “我現在還有選擇嗎？”

  同一段路，有人走了數十遍，可能都不記得，這種人俗稱路癡，但有人隻走了一次，就能牢牢記住，即使這一次，還是在深夜裏。

  我想，我大概是第二種。

  蘇牧然的車，停在郊區別墅的樓前，我跟著蘇牧然下車，跟著他的步伐走進別墅的大門，在進入大門前，我忽然想起在便利店和蘇少陵告別時，他看我時的那種目光。

  複雜，有深邃，仿佛有什麽秘密即將被解開。

  我真的準備好，去麵對了嗎？

  在臨門一腳的時候，我忽然產生了怯懦，但是蘇牧然卻不給我怯懦的機會，他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推開門。

  “這個地方，其實我很少過來，每年也隻有十月會過來住一個月。”

  打開燈，蘇牧然的目光停留在客廳最中央的那副畫上，但是他很快就移開了目光，並沒有對這幅畫多做任何的解釋。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誤會，這裏的是我給張子琪辦的展覽室，但我要告訴你，這裏的所有畫，以及我所珍惜的物品，都是來自我的妹妹。”

  蘇牧然緊閉的唇輕啟，幽深的目光帶著懷念，他的視線從展覽室每一個角落掃過，臉上勾勒出淡淡的笑容。

  他看著這裏的一切，仿佛就在看他的妹妹。

  妹妹？

  我從來不知道蘇牧然還有妹妹，甚至就連魔都最八卦的記者，也不一定知道這個消息。我太震驚，嘴唇微張，幾乎無法閉合。

  “從前，為了保護她，我從來沒有讓她曝光過，隻有認識的世家知道她，但她是個活潑的人，最是喜歡熱鬧，不喜歡保鏢跟著，夢想是的當畫家和明星，後來……”

  蘇牧然中斷了說話。

  “後來怎麽樣了？”我站在蘇牧然的跟前，眼巴巴的看著他，想從他的口中，知道更多關於這個神秘妹妹的消息。

  後來，她死了。

  這話蘇牧然沒有對我說出口，他隻是站在一副巨大的肖像畫麵前，畫麵裏，穿著T恤的少女，抱著如烈火的玫瑰，眼睛茫然，手捂著耳朵。

  根據我淺薄的關於畫的知識，隱隱感覺這畫麵很熟悉，有點兒像梵高的自畫像。大概是一種模仿和創新。

  我並不懂，但這顯然也是一副自畫像，畫麵裏的少女和蘇牧然有五分的像，而這，僅僅是一幅畫，我想，如果是真人站在我的麵前，大概還會更像。

  “那她現在在哪裏？我們結婚的時候她怎麽沒有來……”

  我本意是想試探這位神秘的妹妹，是否和蘇牧然因為什麽產生分歧，從蘇牧然的言語中，可以聽出小姑娘是一個熱情好動又天真的人，但蘇牧然為了保護她，保鏢，不讓曝光……各種壓抑的手段使出來……

  大概兩人是有矛盾的。

  “也許來了吧，我也不知道。”

  蘇牧然語氣悵然若失，這份言語中的屋裏和愧疚，被他深深的藏在心底，轉瞬即逝，他見我沒有聽出，問，“你有沒有喜歡的？若是喜歡，我想她送給你也應該會開心。”

  我搖搖頭，這些東西被蘇牧然保護得這樣好，若是毀在我手裏，那豈不是暴殄天物。

  “張子琪是我妹妹的同學，這些年，看在欣欣的麵子上，我多照顧她些，若是你不喜歡，以後我把這裏的鑰匙拿回來，交給你看管。”

  我不明白，蘇牧然的話題為何忽然轉彎一百八十度。

  “為什麽要交給我看管？”我搖頭，這不明不白的……

  “因為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隻有交給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這四個字，仿佛煙花，在我的腦海裏炸開。

  這是告白嗎？

  來得這樣突然，讓我措手不及。

  “你……你不是……”我結結巴巴，驚慌得不知該說什麽好，此時的心情，仿佛就像是在沙漠行走了半個月，極度缺水的人，卻在轉角的時候發現了綠洲。

  我看著蘇牧然的臉，我的心跳得很快，可同時又迅速的冷靜的下來。

  這會不會是又一個他為了利用我，而編製的謊言？

  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去相信。

  這樣的告白，好像來晚了。

  “時間會證明，現在你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留下來，留下來我會去證明我說的，我會用生命來證明！”

  隻有失去過的人，才知道痛苦，蘇牧然在以為失去我之後，才看明白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