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寄人籬下
作者:夢枕      更新:2020-10-27 14:28      字數:2002
  這麽多天他確實辛苦了,也許是因為心情不好,剛剛才與我爭吵吧。

  他就一直這樣看著我,低低咳嗽了一聲,繼而轉身,道:“去睡吧。”

  “你生病了?”我有些急切地問,卻不見他回答。

  過了許久,他才扭頭過來,對我說:“沒有。”

  說完就離開了我的視線,我也回去睡覺,才想起來剛剛來這裏是想要喝水的,被他這麽一攪合,我竟然覺得不渴了。

  於是就關燈睡下,隻聽見外麵有人走路的聲音,與我越來越緊。漸漸的我的房門被推開,黑暗中我看不清來的人是誰。

  “把水喝了再睡。”那聲音極其的輕柔,溫暖至極。是蘇牧然。

  我想要起身,卻被他攔下。他隻是兀自轉身離開,沒有再說什麽。

  那是一杯蜂蜜水,帶著淡淡的甜味,還有些溫熱。

  次日,我依舊賴床不想起來,卻被告知自己的一切職務都被暫停了,再也不用去工作了。

  一瞬間不知是喜是憂,我隻是胡亂吃了一些早餐,隻覺得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哎呦,您吃著可要小心點,千萬別吃壞了胃口。”我聽見有人如是說著,抬起頭來卻觸上傅寧兒那雙狡猾的眼睛。

  本來想要反駁什麽,卻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她卻再次張口:“以後蘇家所有的家務都由你來承擔。”

  那命令的口氣,讓我十分不爽,我站了起來,與她對視著,問:“憑什麽?”

  她卻像停了什麽機器好笑的笑話一般,對我說:“憑什麽?你這話真是可笑。別忘了是蘇家收留了你。”

  她的話真的很難聽,我隻覺得字字都刻在我的心上。

  “我不太愛與人爭什麽,但是你這樣實在是欺人太甚。”我的聲音很大,依舊望著她,許是因為我氣場強大的原因,她的目光明顯有些閃躲。

  我想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卻發現傅寧兒強撐著,故作鎮定地回答說:“就算如此你又能怎樣?”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樓上就又傳來了冰冷的女聲:“別忘了蘇家對你有恩。”

  我抬頭看去,卻發現那人背對著我,傅寧兒也乘火打劫,道:“對於你來說,蘇家是你的恩人,而對於我們來說,你隻是一條狗。”

  我被她言語之間的挑釁弄得十分生氣,惡狠狠的看著她,忍著想要打她的衝動。

  “不不不,連一條狗都算不上。”她補充道。

  我終於按捺不住怒火,伸手就想要打他,卻被他的丈夫攔下,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繼而拉著傅寧兒消失不見。

  我隻覺得那一巴掌打在臉上生疼,那種疼痛時刻提醒著自己,剛剛是如何被羞辱的。又覺得喉嚨處一陣甘甜,居然有少量的血流了出來。

  我用手擦了一把,那種巨大的羞辱感讓我覺得自己幾乎要抑製不住崩潰的情緒了。

  對啊,我是弱者,就隻有被欺負的命。

  以前是這樣,以後還是這樣。想到如此,我不免有些自暴自棄,兀自坐在地上。

  眼淚卻在瞬間洶湧而出,我努力想要壓抑自己的情緒,卻在嚐試幾次之後發現這些都是徒勞。

  臉上的疼痛還是那樣的清晰,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再也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著漂亮的屋子,或許從來都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我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卻觸上剛剛被人扇了一巴掌的臉蛋,暗中疼痛在瞬間加倍,又無限放大,又覺得胸口一陣劇痛,想要忍著,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小聲哭了起來。

  旁邊有人提醒我:“你小聲點,太太還在睡覺。”

  我沒有看那個人,隻是強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那一瞬間崩潰的淚水,包含了我所有的屈辱,委屈和不滿。

  我再次環顧了一眼蘇家這金碧輝煌的豪宅,隻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是啊,人要是弱小了,總會被欺負的。

  在這個光怪陸離弱肉強食的世界,隻有變得強大,才不會被欺負。

  但是此時此刻,我卻一秒鍾都不想呆在這裏了,我隻想要肆意地將情緒發泄出來,這樣憋自愛心裏的感覺真的一點都不好受。

  我想要到外麵去,身後卻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幹完活在出去。”

  我聽的出那人語氣裏的戲虐,但是我再也沒有什麽勇氣去反駁了,自己剛剛隻是稍微一抵抗,就被人扇了一巴掌,現在我隻想要逃避,卻連逃避的機會都沒有。

  我沒有理會那個人,依舊選擇了出去。

  城市喧囂,車水馬龍。

  誰也沒有注意到我的眼睛裏含著淚水,臉上還有一個猙獰的巴掌印。

  我漫無目的的走著,隻是不小心碰上了一個人。那人罵罵咧咧地將我訓斥了一番,我沒有反駁,隻是連番道歉,卻沒有換來他絲毫的同情。

  終於那人覺得無趣,也放過了我,我就這樣走著,最終還是不知道自己能到哪裏去。

  還是回到了蘇家,我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不爭氣。我回去的時候,傅寧兒正在客廳裏看電視,見著我回來了,隻是十分囂張的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說什麽,我將自己該幹的活都幹完了,就準備給自己做飯吃。

  蘇牧然回來了。我隻覺得他似乎是消瘦了許多,也沒有理會我。臉上疲憊的神情也實在讓人心疼。

  都是因為我嗎,都是因為我,給他添了這麽多的負擔。

  他依舊沒有理會我,晚飯都沒有吃就睡去了。

  我將準備好的飯擺到他麵前,就乖乖的離開了。但是我依舊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那飯知道第二天早晨,他都沒有動一下。

  清晨我將那些剩飯處理掉,又開始了渾渾噩噩的一天。

  能見到蘇牧然的機會越來越少了,著三天他幾乎很晚才回來卻又很早就離開,我明白他在為我闖下的禍忙碌著,也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為他做些什麽了。

  其實也不是不敢麵對什麽,隻是我總覺得自己根本什麽都不想幹,總是在逃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