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會議室，蘇牧然就鬆開了我，我伸手揉著自己被他捏的幾乎斷掉的腰，想要發出抗議卻又不知說什麽好，隻是低著頭跟著他進了電梯。

  電梯一路上行，我看著一旁嘴角緊抿的蘇牧然，心裏七上八下。有感激亦有擔憂，我知道我今天的表現很差勁，可是我就是抑製不住心裏的那股恨意。

  “蘇總，對不起，我下次……”

  “下次？”蘇牧然側頭看我，眼帶鄙夷，“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這就是你思考了這麽長時間的複仇表現？楚汀，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我心裏的愧疚登時被憤怒取代，我側身擋在他麵前，仰頭反擊，“蘇總，你明知道我和柳蘭之間的恩怨，卻還要我強顏歡笑去接待，你這種強人所難的行為，就應該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蘇牧然冷哼一聲，“一個連自己都騙不過的人，卻渴望著用自己這拙劣的演技去複仇，真是可笑至極。複仇，永遠不是在肢體或者言語上取勝，你如果還是這麽淺薄，我勸你，還是去監獄呆著比較好!”

  從蘇牧然的口中，我不該奢望能聽見什麽安慰鼓勵的話。可是他那種自負到極致的不屑一顧卻又讓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受。特別是那張本就有幾分邪魅的臉，帶著這樣不屑的時候，讓人有種撲上去撕碎了的衝動。

  我勾唇輕笑，手臂卻忽地纏了上去，聲音在蘇牧然的耳邊嬌媚響起，“蘇總教訓的是，隻是害的蘇總這麽巴巴地趕過來，不知道的還真要懷疑，我楚汀是你蘇牧然多麽重要的人那！”

  我這話帶著試探和反擊，我討厭蘇牧然那種身為局外人的高高在上，好像，引的我憤怒的想要殺人的仇恨，在他的眼裏，隻不過是一出精彩絕倫卻又無關痛癢的戲。

  蘇牧然看了我一眼，語氣平淡，“你的確很重要！”

  他的話語在電梯抵達的聲音中被擾亂，我聽得不真切，下意識地問了句，“你說什麽？”

  蘇牧然卻沒有再理我，走出電梯的刹那間，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著淡淡的弧度，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情愫。我心裏莫名就顫了一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上麵跳動著，下一刻卻又抓不到任何痕跡。

  我心慌意亂，急急轉身，就看到蘇少陵立在不遠處看著我笑，笑容一如初見時溫和親切。我忙收斂情緒，快步迎了上去。

  我將蘇牧然交代的工作說了一遍，蘇少陵並未過多給予意見，隻囑咐我好好做事，有什麽困難找他。

  我剛要道謝，他卻又來了一句，“楚汀，你和牧然之間的關係，在公司裏還是隱蔽一下較好，畢竟，工作時工作，生活是生活，像今天，他扔下一眾董事莫名離開，卻是為了一些個人私事，這樣總會惹來一些閑言碎語！”

  聽見蘇少陵如此說，這才知道蘇牧然今天竟是真的特意過去找我的。

  我有些愣怔，並沒有想到蘇牧然竟然會主動來幫我，更想不通他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地。

  想到這兒我蹙了蹙眉，下意識地去撇清關係。

  “蘇經理，你誤會了，我和蘇總之間隻是上下級關係！”

  蘇少陵審視地看了我一會，眉眼溫柔的輕輕笑開。

  “沒事，不必緊張，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是他堂哥，自然不希望別人傳出不好的言論，你別誤會！”

  堂哥？我沒想到這兩人竟是這層關係。但出於對自己的保護，對蘇家人的防備，我最終本能的選擇了沉默。

  見我沒說話，蘇少陵也沒再說什麽，將有關盛世文化的資料給我，便讓我走了。我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一天過得都是渾渾噩噩的。

  下班的時候，蘇牧然又過來找我，我看到他的瞬間，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下意識地拿起包就往外跑，跑出幾步遠又覺得自己特別神經質，傻笑著轉頭看他，“蘇總，你找我有事？”

  蘇牧然清淺的看了我一眼，這才語速平穩說道，“以後下班直接去我辦公室等著。”

  我一怔，又想起蘇少陵的話，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無比堅定的搖了頭。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不用麻煩蘇總了!”

  “既然你這麽不怕記者的圍追堵截，那就請便！”蘇牧然冷笑一聲，轉身走了，絲毫不帶留戀。

  我想起那次被記者圍住羞辱的事情，心中一陣煩躁，趕緊快步跟上，心裏卻是對自己這種莫名的妥協和奴性，產生深深的鄙夷。

  我在蘇牧然的身後擠進電梯，之所以是擠，是因為這位大爺就立在電梯門口，除了他身邊的縫隙我還真鑽不進去。

  蘇牧然見我跟上，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卻不再言語。

  見他如此我便隻得幹咳一聲，坦然麵對，目不斜視地看著一路下行的數字，隻覺得度日如年。

  剛到地下車庫，就覺一股涼意襲來，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抱緊雙臂，蘇牧然瞥了我一下，沉聲說道，“在這兒等著！”

  我點了點頭，除了胡家的事情，我在其他事上，從來不與他爭辯，一來是人在屋簷下，二來，這種爭辯毫無意義，現在的我除了複仇其他任何事情我都懶得理會。

  我看著蘇牧然離開，突然覺得有些發毛，像是有目光在緊緊地盯著我。

  那種女人對於危機的第六感在心裏翻湧而出，我再一次想到那群無孔不入的記者。下意識地我就想叫住蘇牧然，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裏可是蘇氏，那群記者不要命了嗎敢跑到這裏來盯梢？

  我深吸一口氣，假裝隨意地轉頭去看，卻見在另一個電梯入口處，一個身穿黑色套裙的女人，帶著碩大的墨鏡正立在那裏一動不動的麵朝著我，離得太遠我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可是那種被人敵視的錯覺卻無法忽視。

  麵對敵人，無論是誰，我本能地警惕起來，微微揚了揚下巴，直視著對方逼著自己不準退縮。

  那個女人卻並未上前，在看到我的反應時忽然勾唇一笑，在這昏暗的地下車庫，莫名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