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屈辱下的抉擇
作者:夢枕      更新:2020-10-27 14:25      字數:2395
  我是被蘇牧然抱上樓,豁然拋到床上的。

  他在生氣,我知道。三米開外都能感覺到那股巨大的壓迫感,一路上傭人管家無不紛紛避走。

  說實在的,我不能理解,我們隻是萍水相逢,他為什麽要為我的輕生動那麽大的怒。我隱隱感覺,他的怒氣不全是為我。

  我蹙著眉,坐起來慢吞吞整理好衣服,才抬眼和他對視,“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我自嘲一笑,把一縷黑發撥到耳後,露出淤青的麵頰,“我無權無勢,甚至也沒有驚人的美貌,你救我,究竟能得到什麽?”

  更何況,像他這種天生貴胄,還有什麽求而不得的?

  蘇牧然唇角勾了勾,眼底卻殊無笑意。他整張麵孔俊美得不可思議,疏離的瞳仁裏帶了七分篤定三分傲氣,不容置疑地宣布,“你不必知道。”

  還沒等我答話,他已經大步往門外走去,留下的話語輕飄飄散在空氣中。

  “給你一個月,是站起來還是回監獄,自己決定。”

  高大偉岸的身軀消失在視野裏,我回味著這句話,有些出神。

  接下來的一個月,蘇牧然就好似消失了一般,未曾出現在我麵前一次。

  然而這段時間蘇家宅子對比往常卻有些不同,不僅常邀各界名流來舉辦晚宴,甚至也會請我下去參加。

  在這之前,胡家嫌我小戶人家出身,從未帶我出席過大型場合。我站在閣樓上望著樓下金碧輝煌的大廳和言笑晏晏的賓客,久而久之,竟覺得自己某個部分一點一點地被注入了生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或許,蘇牧然他……真的能幫我達成心願,也未可知呢?

  我端著酒杯,坐在大廳的一角正想得有些出神,忽然聽到有一個驕縱不屑的女聲傳來,“喲,這不是胡家那個合不攏腿的蕩婦麽?怎麽,蘇家晚宴也請了她?!”

  我抬起眼,麵前站著好幾個富家千金,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滿懷敵意地看著我。

  其中一個藍色禮服的女人啐了一口,“呸!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我皺起眉頭,對於這針對感到分外莫名其妙,想到這畢竟是蘇牧然的地盤,於是也沒打算計較,抬腳便走。

  “站住!說你呢賤人!”藍衣女人並不罷休,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衣袖,“你背叛胡青的事情都已經傳遍了咱們圈子,現在倒是知道要臉了?”

  背叛胡青?

  我不明白這女人在說什麽,心裏煩躁起來,猛的一下甩開了她的手,“這是公共場合,拜托你們說話注意影響,不要信口開河!”

  “信口開河?”幾個女人嗤笑起來,藍衣女人憤憤道,“這可是胡青親口說的——胡家地位可比你高多了,詆毀你這樣的賤民對他們有好處?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還狡辯!”

  越來越多的人朝這邊看過來,指指點點。我有些慌了,強自鎮定下來,“你胡說!”

  啪!一記耳光重重地落在我的臉上。

  女人囂張地看著我,抱著手臂,“就算我真的信口開河了,你一個沒地位的賤民又能拿我怎樣?”

  沒地位,沒地位……這些上層人士對我的所有羞辱,都是因為我沒地位!

  我捂著右臉,屈辱和憤怒都像是爆發的火山,在所有人刺眼的目光下,也不止發了什麽瘋,忽然一巴掌狠狠地還了過去,“我是蘇牧然親自帶回蘇家的人,你說我能怎樣!”

  這一擊更加清脆,幾乎震飛了所有人的思緒。

  我盡全力維持著鎮定,掃了一眼全場,以及呆若木雞不敢反抗的幾個女人,昂首高調地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上了樓,回臥室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直到進了臥室,我才無力地靠著門滑坐到了地上。

  剛才的一幕幕掠過眼前,不知怎的,竟在身體裏帶起一股股渴望的戰栗。

  這是我頭一回意識到,實力和氣場的重要性。隻有你在別人麵前擁有強勢的氣場,才能得以免於被欺負的下場。

  在那之後,我把自己關在屋裏好幾日,當我終於想通這個問題時,蘇牧然也如期歸來。

  這天我剛在浴室洗完澡,外麵的房門發出開合聲,緊接著,便是皮鞋踏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

  我當然知道是誰。心裏一動,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我唇角慢慢攢起一抹笑來,扯過一旁掛的襯衣,鬆鬆裹在身上,抬手便拉開了浴室門,“蘇先生,你找我?”

  話語的尾音輕輕挑起,配合著濕噠噠的衣服和頭發,我知道這畫麵有多誘惑。

  蘇牧然的瞳孔微微一縮,墨色的眼珠翻湧起深不見底的浪潮。

  我心底一哂,勾起嫣紅的唇,赤腳走到他麵前,纖細的手指伸出,指尖抵上他脖頸的喉結,聲音刻意壓低,聽起來性感極了。

  我蠱惑一般開口,“找我,有什麽事?”

  指下的肌膚健康光滑,我明顯感覺到他的喉頭動了動。

  這個男人……對我有反應。我垂下眼眸,摟住他的腰,更深地往他懷裏依過去。

  既然他想要我,那就好辦多了。如果出賣身體可以讓他幫我複仇,像我這樣的殘花敗柳的身子,還有什麽好可惜的?

  我催眠著自己,伸出一點舌尖舔了舔嘴唇,眸光迷離地注視著他。正要吻上他的唇,身體卻被一股力道狠狠推開!

  突然的失衡讓我踉蹌了好幾部,尷尬地站穩,有些惱怒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

  “蘇牧然,要你真的想幫我,我們就明碼標價,等價交換!現在你既不上我,又要幫我,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是真的有點生氣了,蘇牧然太神秘,搞不清他實際目的的我隻能時時刻刻都處於弱勢,這種弱勢讓我不安。

  蘇牧然居高臨下地睇著我,眼底的深沉如同打翻的墨硯,“一月不見,你倒是長進了不少。”

  話音剛落,忽然,他插在褲袋裏的右手往上一揚,手裏的一張東西就洋洋灑灑地自我眼前落下。

  他伸手捏起我的下巴,語氣裏摻著些玩味,還有幾分探尋,“我說過給你一個月考慮,現在告訴我——你是要複仇,還是回監獄?”

  那目光深邃如海,我有些受不了這樣的逼視,低下頭去看那張被扔在地上的紙箋內容,乍一看之下,卻大變了臉色,用力把他的手打開,飛快地蹲下來將它撿了起來。

  “這,”盡管努力掩飾,我的聲音依然有些顫抖,“這是……”

  “沒錯。”蘇牧然的語氣很輕鬆,就好像是在談論天氣,“你前夫要結婚了,還邀請了我。所以現在我隻想問你一句——”

  他頓了頓,接下來的話才好整以暇地慢慢出口,“你今天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砸場子?”

  我雙手捧著紙箋,胸口劇烈的起伏,牙關緊緊的咬在一起。

  我們才離婚一周,我們的寶寶還屍骨未寒,胡青竟然就要大張旗鼓迎娶新人?!

  毀了我原有的大好年華,錦繡人生,這渣男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我站在原地良久,腦子裏走馬觀花地回放過在胡家所受的委屈,終於,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