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林衝來不及再盤問景業，忙拿出白骨槍，裝入命匣子彈，衝著景業的額心，扣動扳機，一槍入魂。

  這枚子彈的靈光，宛如白色纏繞的鎖鏈，沒入景業道人額心後，景業道人驟然身體淩空，又有無數道靈機鎖鏈從其身上向外迸射而出，隨即隱入虛空不見。

  略略一看，景業仿佛是被無數自虛空而來的鎖鏈捆住一般。

  同一時間，仍在昆侖山巔的林衝，已然張開水鏡術，水鏡掛件用的是複合之法製作，疊加上三千層，妖丹也是疊加五百層以上的王級。

  插入來自白骨大聖的命匣掛件。

  轟！

  妖丹之上，爆出了一團靈光，像是高壓電的火花，也是驟然承受強大的輸出壓力，王級妖丹也有些承受不住，然後便有層層疊疊的陰陽雙鏡，在空氣中浮現出來。

  一、二、三、四、五……十、二十、三十、四十……一百、兩百、三百……一千！兩千！三千！

  三千個水鏡，在林衝麵前交疊出現！

  一時之間查不清數字，麵對眼前空氣中，這宛如無窮無盡的虛空之鏡，林衝意識到已然達至上限。

  已然是疊加水鏡術的極限數字。

  陽鏡一邊出現，對應的陰鏡一邊向昆侖山之外疾掠。

  “記錄！”林衝叫了一聲。

  他開著攝像頭，攝像頭連著704，林衝用肉眼無法分辨這些水鏡去往何處，704內部卻有幾十個人、幾十台計算機負責記錄與分析……要逮到五福真身了！

  林衝握緊拳頭，可以追蹤一切分身與真身的命匣掛件，果然對身外仙亦是有用的，隻要抓到一隻分身，以白骨槍命匣子彈射之，便可以在水鏡中呈現出所有分身來……

  隻要逮到，東風快遞便可上門送貨！

  在704中，三千個窗口、數十台計算機、幾十個工作人員，正在按照陰鏡所掠之方向與景致，判斷其去向。

  “大唐方向一千六百五十四個……”

  “傲來國方向三百六十六……”

  “比丘、女兒國方向……”

  “其他……”

  借助十年來林不周所給出的地圖信息，704可判斷出陰鏡所去往的方向，與將至的落點坐標。

  幾秒鍾時間，林衝已然是手心有汗，十餘年的積攢，隻為此刻。

  這時，數百裏外的法身處。

  林衝的‘甘道夫’法身，亦是感受到了激動的情緒，終於要抓到五福的狐狸尾巴了。

  這世上，也就是隻有林衝這個天外之人，可以將茫茫之多五福分身，從九十億公裏的大地上抓出來吧。

  便在這時，一直注視此處那道目光，忽得‘噫’了一聲。

  “知前後、萬物皆明，這神通，那不是俺的本事麽？”

  “五福老兒，此次便是還了你所有欠帳了呀！”

  虛空之中，忽得伸出一條金色長棍，那長棍似乎是自遙遠之處伸來，猛得一棒，擊在景業道人頭上，頓時如同打碎西瓜般，滿地皆是紅的白的，景業道人瞬間死於非命。

  異界牆前，三千發水鏡術正層層疊疊顯現的場景，停了一刹那，之後便是全部消散。

  “我了個去……”數百裏外的法身、異界牆內的林衝，同時望著虛空，心中大駭。

  馬上就要抓到五福了，卻被這橫空來的一棒子，給打碎了希望。

  善音覺知十方通曉大聖……封號大聖？

  這本事大了去了。

  林衝急忙解散化身，千裏之外的甘道夫化做飛灰消散在天地間。

  空氣中那聲音再是輕‘噫’一聲，“去哪了？俺也瞧不到？”

  這時，昆侖山巔，林衝收到704的通報。

  時間太短，沒追蹤到，隻是判斷出了各個方向上，五福大致的化身數目，三千個隻多不少，同時704也檢討，目前投入的人力物力還不足，若是再追蹤下去，怕是要丟掉三分之一的目標。

  “還有機會。”林衝安撫704方麵，這場戰鬥……不，戰爭絕不會就此中止，雙方還有無數過招的機會。

  然後704方麵通報了一個情況，那就是有一枚陰鏡，一直停在昆侖山中、異界牆外，未曾離去。

  這意味著五福分身，去了陰鏡無法追蹤的地方，東勝神洲神秘之地甚多，這也不稀奇。

  但這枚陰鏡，卻在起初一個刹那，顯現出一個線條書生模樣，之後才變成啥也照不到的空白虛無，顯然是窺探被阻攔，查不到其人所在。

  704進行檢查，才發現這個情況，而704亦是對這個線條書生很眼熟。

  那是盧生。

  “什麽？！”林衝不禁駭然。

  林衝掛斷和704方麵的通訊，立刻來到客廳。

  盧生正在pad上盤成一圈，他眼下追的劇已然變成了《大長今》。

  林衝瞧瞧他，卻把係統拿了過來，他有個存活八年的獎勵，仍未收到，在係統那攢著呢，現在他需要用這個獎勵證明一件事。

  “小三，盧生是不是……？”

  林衝想要這麽問，忽然覺得不對勁，這其中信息量太少了。

  係統正等著呢，見林衝忽然閉嘴，他倒是急了，“喂，你問啊，你不問全知全能的係統大人怎麽回答你啊！”

  “我換個問題。”林衝沉聲道，“作為五福的化身，盧生隱瞞了什麽手段用於傳遞信息？”

  “嘖嘖，不得不說，穿越者，作為一手把你帶大的偉大係統，本係統驚喜的發現，你越來越雞賊了。”係統嘖嘖聲，還占林衝便宜，但林衝懶得理他。

  之前已有判斷，和猜測，但是當追蹤五福化身的一枚陰鏡，照出一刹那盧生的模樣時，真像已然浮出水麵了，盧生竟然真是五福化身，那這個問題，便不能這麽問了。

  “快說！”林衝焦急言道。

  “盧生點化林不周時，幫助林不周凝成的第一顆大道之中，包含著一個聲明，它將向黃粱派以盧生為始，上上下下三百六十五位傳承者，聲明林不周的位置，以及其傳承。”

  “隻要林不周使用這顆大道之種，瞬間便會將這個聲明，傳遞到所有黃粱仙耳中。”

  “唯有林不周在凝結第一顆大道之種，還未全盤掌握黃粱仙術傳承時，盧生才有這個機會，用望帝心經埋下這條信息。”

  “如若單獨檢視這條信息，也沒有錯，它隻是在告訴黃粱仙派所有人，派內有了新傳人，但如果有心人結合盧生的處境，便能判斷出一些事來。”

  “盧生的確已將黃粱仙的全部傳承交給林不周，林不周亦可自測其傳承的完整性，自第二顆大道之種起，林不周便可全盤掌握大道之種內的任何細節，也不會生出疑心。”

  “隻有林不周得道黃粱仙的一刹那，盧生才有這個機會。”

  “他成功了。”

  林衝聽完這一切，臉色依然平靜，雙拳卻已緊握，不，現在焦急無用，憤怒無補，記得林不周第一顆大道之種是……《2012》，用於……五年前？烏雞國？

  如若那時林不周和小小虎的位置，已然暴露在五福眼中，那這五年中……五福都跟在小小虎身後？！

  “馬上聯係林不周！”林衝對704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