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計劃很簡單。

  既然提到之前開過的直播間，那麽林衝自然就會想到，對小紅蛇的惡念越多，小紅蛇的反應便會越大。

  既然小紅蛇的虛空咬能夠誕生虛空粒子，那麽數量足夠的虛空粒子發向地球時，能否被儀器檢測到，繼爾作為異界‘燈塔’，為地球發來的粒子做定位？

  而楊教授團隊之所以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就是因為覺得沒有理論依據，他們已經習慣了‘分析屬性、確定來源、製造使用方法與條件、達成目標’這樣的流程。

  虛空粒子雖然能產生輻射，但一顆粒子的輻射如此微小，怎麽可能用來做定位……簡直像是用沙子堆成泰山一樣困難……

  等式兩頭，並不成立，於是這個可能性一閃即過。

  隻等著林衝將其撿起。

  團隊中的確需要林衝這樣已經完全習慣異界靈機運轉、用並非傳統科學眼光來檢視整個項目的親曆者。

  一粒虛空粒子的輻射的確微弱，但十萬顆呢？一百萬顆呢？

  於是便有了接下來的集團軍進場。

  “檢測到輻射，但持續狀態不穩定，峰值忽高忽低無法鎖定，無法確定位置數據！”

  十幾個檢測組均檢測到了虛空粒子輻射波動。

  但這種輻射的峰值變化太快，並且數量不足。

  畢竟小紅蛇咬人隻在一瞬間。

  距離‘回歸’結束還有四分鍾二十三秒。

  704項目組中所有人手心裏都掐著一把汗，他們需要更多的輻射源！

  隨即，頻道中又接入了許多個鏗鏘有力的聲音。

  “第二十七集團軍報道！”

  “第六十六集團軍報道！”

  “第三十九集團軍報道！”

  “第……”

  將近一百萬軍隊集結待命，隨即進入直播，將充滿殺氣的目光對準異界的小紅蛇。

  嘶！！！

  昆侖山巔的小紅蛇炸開了鱗片，整條蛇身上爆發了宛如氣旋靈機似的金光，巨量的惡意殺念，讓它麵臨如同生死絕境般地獄！它要瘋了！

  虛空……咬！

  小紅蛇赤紅著眼睛將虛空能量以林衝和地球都不了解的方式，穿越兩界，送入地球。

  “量級足夠了！”

  “隻要能再持續三秒……三、二、一！”

  “鎖定！”

  “解析地址！”

  “啟動對撞機……”

  “千萬堅持住，別消失別消失別消失……”

  “阿彌托佛天皇老子牛頓愛因斯坦保佑能成功……”

  一堆喃喃低語聲傳進通訊鏈路，其實已經要求大家保持緘默，但極度的緊張讓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

  負責計算機操作、對撞機操作的人，已然忙得汗流浹背，但手指還穩定如初，因為他們是十四億中挑選出來的精英中的精英。

  一百萬軍人持續對小紅蛇輸出殺念，小紅蛇的反擊已然瘋狂，不時有軍人因為疼痛而導致暈厥，軍醫立刻將之抬下去進行醫治，而其身邊那個蹲在小馬紮上雙目一眨不眨盯住屏幕的戰友，卻絲毫不為之所動。

  如果這是戰場，那麽犧牲就是無上的榮光！

  林衝聽到耳機中傳來的各種聲音，隻覺得時間真的太慢太慢又太快太快，慢得仿佛心跳每次跳動都有一個小時那麽長，快到十分擔心小紅蛇堅持不住……

  “如果做得到，我們恩怨一筆勾銷，每天都喂你金蘑菇……堅持一下……”林衝站在異界牆前，向已然有化龍傾向的小紅蛇低語。

  小紅蛇已然有點撐不住了，周身靈機渙散，鱗甲都開始掉色……

  一旦小紅蛇撐不住，B計劃也告失敗，那麽再次鏈接地球，就要等八十個月之後。

  一萬年太長，隻爭朝夕啊！

  林衝不願意這個寄托全國上下無數人心血的項目失敗！

  便在這時，一個猶如天籟般的聲音傳進林衝耳朵裏：“三、二、一……啟動！好了，發射過去了！！！”

  嗷！！！耳機中傳來了巨大的歡呼聲，上百人同時大叫，林衝無法親見那場麵，但卻可以相像得到，因為每部好萊塢科幻電影中都有這樣一屏幕歡呼的場景，隻不過這次成功是真的！是屬於我的祖國的！

  林衝隻覺得自己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噎住了，一股又酸又辣的熱流湧上鼻腔，淚珠在眼眶裏轉著。

  但是……發射到哪了……

  林衝馬上又意識到，那顆粒子呢？

  雖然粒子看不到，但粒子穿透宇宙邊界，總該有點異象吧？

  這都一分鍾了？

  怎麽還沒有任何異狀？

  “有檢測到電磁彈射場打開的波動麽？”總工程師一直在頻道裏，隻不過沒有發聲，現在項目成功，終於忍不住開口。

  歡呼聲小了下來。

  一個聲音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說：“沒有檢測到……”

  然後，沉默。

  林衝的心，也逐漸在冰涼下來。

  雖然定位成功、發射成功，但是能否發射到異界，在這裏埋下‘錨點’，卻仍然是一個未知數，畢竟，這是超越了人類想像的前沿科技……

  沒聽到有人回答，總工程師也沉默下來，隨即，頻道中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良久，才有一個聲音悄悄的、抱著萬一的希望說，“林衝？你那邊……有什麽跡象麽？”

  地球方麵那麽多精密儀器，都檢測不開電磁彈射場打開的波動，林衝隻憑肉眼，又能看到什麽？

  林衝的淚水流得飛快。

  粒子的速度如此之快，虛空粒子穿越兩界，不過瞬息，地球發射過來的粒子，一分鍾還沒被檢測到，肯定是……射歪了……

  大喜與大悲之間的轉折，如此措不及防，以至於所有人都凝固在原地，半點聲音都沒有，但心中都明白，失敗了……

  “還有下次。”頻道裏忽然傳來楊教授的聲音，“下一次，即便是我不在了，你們也要堅持下去，一直到，看到希望的那天！”

  沒人回答。

  都沉浸在失望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便在這時，林衝忽然瞧見天空一顆星落了下來。

  那顆星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才見到，它便已然落在林衝眼前，落在了氣喘籲籲的小紅蛇身上，也落在了林衝一直求而不得的金仙果身上。

  然後……光芒大綻！

  “啊！”林衝不禁失聲叫了出來。

  “什麽事？”

  “怎麽了？”

  “林衝？”

  “你沒事吧！”

  一時間無數關心的聲音，從頻道中傳出來。

  林衝則是急忙揉著雙眼恢複視力，一邊揉一邊說，“沒事，我就是……”

  這時，林衝已看清眼前一切，他愕然失語。

  而頻道中則傳來地球上的驚呼：“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