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域邊界之城的下水道，往下很深很深很深。

  到最後所見，儼然已經是一片虛無，好像這座城市飄浮在宇宙真空中一樣。

  準確來說，這是一座建築在‘時空邊界’上的城市。

  所以當那條名為那迦的大蛇，帶著許君虎和女孩一直沉到底部，花了大概十分鍾的時間，最後三分鍾，則在感官上出現了奇妙的倒轉，已經不是在向下，而是在向上攀登。

  身周仿佛出現了凜冽的山風，頭頂宛如出現了閃亮的星空，他們沿著潔白閃耀的山巒攀附而行……此等奇觀，也超出了許君虎和女孩的預料，即便已經存世萬萬載，也無法窮盡這宇宙的種種奇妙景致，不禁讓他們感慨造物主之偉大。

  等到了‘山頂’，也就是‘深淵之底’，兩人仿佛故地重遊，一下子就望見了那處被雪殼覆蓋的山中之洞。

  兩人雖然皆是歸零帝國的兩世元老，女孩也從那處地界誕生，但是誕生之時，尚無完整意識，隻是由不同個體組成的集群生命體，現在她望見此處，起了回憶的同時，也不太敢確認，忙是看向許君虎。

  而許君虎則瞪大了眼睛，喃喃得說：“簡直一模一樣，還是仙帝大人會玩啊……”

  沒錯，許君虎一下子就被喚起了小時的記憶，他剛剛降生，就被帶到此處，之後被‘散養’著長大，而後成就金丹，遊曆下山，與不周師父同遊天下，再被青雲子算計，化血而歸……

  萬象仙帝竟然在這聖域之中，最為險要之地，重新建了一座昆侖之巔！

  至於洞中景致，已與許君虎記憶中大為不同了，沒有異界牆，也沒有床，有的是書架，和各種各樣的實驗台，另外空間也大了許多，隻是向內一瞧，就覺得裏麵仿佛是個圖書館大小。

  那實驗台上，似乎懸著一個小小星河，再仔細看，似乎是個中央帶有黑洞的河係，河係之上，懸著數百個白色小點，那是超越帝國的鎮國之寶‘空間白洞’麽？

  萬象仙帝是在這裏搞宇宙實驗呢？

  而類似這樣的實驗台，再往內中去瞧，還有數十個，許君虎甚至瞧見了，由無數條弦構成的一個萬維之圓，那是歸零帝國的模型麽？

  這簡直是個寶藏啊。

  許君虎動了心思，想要更近一步去看。

  “神主小心。”

  見許君虎有探索之意，那迦忙是阻止。

  而這時，原本近在咫尺的山洞，忽然變得萬裏之遙，許君虎眼前一花，他與女孩加上那條大蛇，已經被挪移到了無盡山嶺之中，到處都是白雪莽莽，天星縹緲，雲霧彌漫，既然不見去路，也不見歸途，竟是被困在了這絕境之中。

  糟糕！

  許君虎臉色一變，他的科技工具，也就是多維宇宙之弦，竟然沒有通知他，方才那一幕，是如何發生的，這個維度，是如何在他麵前展開，又將他裝進去的。

  那就是意味著，他解析不了這個現象，解析不了，就意味著無法破解。

  心中雖是如此想，但萬年征戰，許君虎的反應與意誌，都足夠堅定，趁著維度剛剛展開，尚未成形之際，他展開自己的多維宇宙之弦。

  登時，最高級數一千零二十四個許君虎，分化而出，各自展開弦之工具，開始對這個維度觀察與測量。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又仿佛一秒。

  許君虎轉頭望向女孩，苦笑：“解不開。”

  “有什麽好解的，撕碎它就行了~”女孩處於興奮狀態，給了許君虎一秒時間，見許君虎沒有結果，她就再次如同黑翼鳳凰那般，浮上半空，盡情撥動虛空之弦，準備奏響一曲狂暴的章樂。

  這章樂，曾在無數個宇宙間隙中響起，每次響起，都代表的毀滅，入侵者與他們所乘坐的武器載具，哪怕是一個星球，也將在狂暴雷霆中粉碎。

  但這一次不同，當漆黑的細碎雷霆，開始撕裂白雪世界之後，那藏在雪白後的真相，忽得出現，一大片如同水墨潤開般的、深深淺淺的白，忽然從四麵八方席卷過來，但凡是其經行之處，雷霆被吞，世界破碎。

  “虛空潮汐！”女孩像是見著了天敵，驚叫著。

  虛空潮汐，虛空中最可怕的災難，存在於上一個宇宙的自然現象，本以為在這個宇宙，已經滅絕，卻在此處被引發。

  “我了個去！”許君虎也有點慌神，虛空潮汐這種玩意，能應付沒錯，但至少得是金仙等級啊，不對，這個時代，沒有金仙了，也就意味著，他們的肉身，不可能達到金仙那種程度。

  眼瞧著虛空抄襲撲卷，從四麵八方威逼而來，女孩已經麻了爪，她的虛空之弦，隻能引發更大規模的潮汐，不敢再動，而許君虎雖然從無窮維度中，試圖平息潮汐，但杯水車薪，一時無法奏效。

  眼瞧著，巨大蛇身的那迦，已經有一小戴蛇身，被卷入了那濕開的深淺白色中，隻是一挨著，就是瓦解一般的消逝，那迦花了幾千年打造的強作用力軀體，在上個世紀的災難麵前，簡直觸之即化。

  “兩位神主救命啊！”那迦哭喊著把身體縮得小之再小，但再小也有好幾百米的麵積，沒法全部藏起來。

  “事到如今，也沒其他辦法了……”許君虎露出狠厲的表情，“要出絕招了！”

  刷！

  許君虎亮出一柄長劍。

  那劍上映著千重星辰、萬顆禮花，仿佛有千鈞之重。

  “看我破界之劍！”許君虎喝道。

  “什麽……破界之劍？”女孩沒聽過。

  “豪橫叔給的，弑殺破界之劍，這可是他最寶貴的科技工具。”許君虎‘嘿然’一笑，“一殺一破界，殺的對手能量等級越高，能破碎的界限就越高，要破掉這個維度，至少得……”

  許君虎瞄上了那迦。

  那迦愕然失色：“神主不要！”

  許君虎已經刹那輝煌的長劍，砍向了……女孩。

  啊？女孩瞧著劍鋒來到，有些不解。

  劍上鋒芒遇著她迷茫的臉，有些天真的孤獨。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