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黃氏笑夠，常老夫人才說道：“這件事，我知曉，那其他府中人，定也知曉。這花自家銀子買花戴，旁人自是不會說什麽？但今年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京城雖是天子腳下，卻依然有許多人凍死。”

  常鶴洛皺眉，是的，她就該想到，應該備米糧麵，而不是備銀子。

  黃氏皺眉：“母親的意思是，怕有人會借這次，洛兒給我買的頭麵做文章？”

  常老夫人給了一個，你還不笨的眼神：“若是天家說，有那買頭麵的錢，為何不救濟一下窮苦人家，你怎麽辦？”

  “那就救好了，散財童子都散了財，咱家救濟一下，也是可以的。”黃氏豪爽的很。

  常老夫人翻了個白眼：“你哪來的米糧棉衣？”

  “買啊。”黃氏雙手揮舞，“有銀錢還怕買不到米糧棉衣？那套頭麵，我也不要了，退回去，全部換成米糧棉衣。”

  常老夫人又問：“你一個人買？”

  “當然。”黃氏快人快語，“給咱老爺積人氣，給咱洛兒積德，一舉兩得的事，為什麽不可以？”

  常老夫人心累：“這京中貴族，可不隻有你一家，你若是帶了這個頭，後麵斷了糧，你可知後果？更何況，現在買米糧棉衣，已是來不及。再者，洛兒在千翠閣，與人鬧著，才把這套頭麵買來，你轉個身，卻把頭麵退回去，要讓眾人如何，看待洛兒，看待咱鎮國公府？”

  “這？”黃氏啞口無言，“沒有那麽慘吧？”

  常老夫人仰頭望天，深吸一口氣，問常鶴洛：“洛兒，你說？”

  常鶴洛一直微笑著：“祖母，母親，這頭麵自是不能退的，那是咱們鎮國公府的麵子。今天我去千翠閣，一路上看到許多窮苦人，他們穿著單薄。還有許多小孩子，還是赤著足的，很是可憐。”

  黃氏心善的紅眼抹淚：“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可怎麽熬過這個冬天？”

  常鶴洛又接著說：“咱們府中糧食不多，哪怕是開倉，也救濟不了幾個人。若是施粥，就如祖母說的那樣，施到半路，米糧不夠了怎麽辦？”

  常老夫人含笑，微微點頭，正是這個理。

  黃氏焦急：“呀，那怎麽辦？那些孩子怎麽辦？總不可能看著他們挨凍吧？”

  “母親，別急。”常鶴洛安慰她，“咱們鎮國公府就算是想救人，也得有人帶這個頭。而這個頭，咱們一家不能出。”

  “啊！”黃氏撇嘴，“為什麽？咱們是鎮國公府，更應該出這個頭才對。”

  “母親，這個頭咱們真不能出。”常鶴洛微笑道，“有些功勞，咱們不能要？”

  黃氏搖頭：“不明白。那你要怎麽做？”

  怎麽就成了功勞，不過就是搭個棚子，施點粥，怎麽就成要功勞了？

  “那你要怎麽做？”常老夫人微微笑道。

  “頭麵。”常鶴洛微微一笑，信心十足。

  這兩個字讓常老夫人舒心了，閉眼養神：“黃氏，你若是有我孫女一半一半的聰明，我早享清福了。”

  黃氏嘀咕：“女兒我生的，聰明自是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