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娘娘，宸王他知曉此事與否，並不妨礙我們讓他們之間挑起矛盾。”

  “不，如果宸王知道此事而未聲張的話，想必已是早有防範。如此，咱們若想有所動作，恐怕會有不妥。”

  “那娘娘認為，此事咱們應該怎麽處理？”

  “這件事本宮另有安排，你們繼續追查這聞香識人居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此人的目的，一定要弄清楚。另外，與永樂國聯姻一事，按我們的計劃推進一下！”

  兩個人領命離開之後，桂嬤嬤很是不解:“娘娘，咱們都和那宸王鬥了這麽多年了，一直拿捏不下他，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了，為何娘娘要放棄這大好的時機致力於其他的事情呢？”

  “你知道，永陵國是商貿大國，相對於處理宸王這個人，這次突然出現的人或事才更讓人關注。更何況，這一次，不需要本宮出手，他宸王也會因為他當時的選擇，而跌落深淵！”

  “可娘娘，這件事算起來也過去好幾天了，如今不僅皇上一直力壓群臣，就連宸王府裏也沒有半點響動，這宸王是真的對他那位王妃很是上心的樣子。”

  “上心嗎？可是怎麽辦呢，就算皇上此時還護著他，但相信很快，皇上也會壓製不住這鋪天蓋地的傳言給永陵國皇室帶來的惡劣影響，最終，不得不放棄！”

  桂嬤嬤當下了然於心:“從此事皇上對宸王的態度來看，娘娘按兵不動顯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但這種謠言也不知道是出自誰人之手，繼續發酵下去，恐怕對永陵國皇室的聲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皇上都不急的事情，咱們更不能著急，不僅如此，咱們還要利用自己的能力，幫宸王府壓製這次事情造成的後果。如果能引起民憤，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娘娘，就這事，要引起民憤應該不難吧，現在外麵那些話傳的不知道有多難聽，已經令得整個永陵國都對這事引發了高度的關注。更有甚者，還有人把這件事和永樂公主聯係在一起，此事引發的輿論已經在永陵國掀起了巨大的風浪了！”

  “不要緊，這件事越嚴重越好，本宮最後要讓這件事的所有，全部讓宸王以及宸王府的人承擔！”

  在皇後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乾坤殿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

  “父親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書房內，顏如之沉默的看著自己麵前的棋盤，那是一盤死局，亦如他此刻的境地。廢妃沒有前路，不廢，亦沒有前路。

  雲夢宸神情漠然的品著茶，那棋盤一直擺著沒動。二人之間，也就他剛剛的那句話是他們進入書房一炷香的時間裏說的第一句話。

  “老夫沒有什麽可說的了，該說的，今日在朝堂之上，都已經說清楚了！”

  雲夢宸聽著他的話，斂了斂修長的睫羽，不溫不怒的看向他:“那父親，可有將小婿的意思聽進去？”

  他這明明隻是一句簡單的問話，卻聽的顏如之心頭一凜。他今天的話，他當然有聽進去。朝堂之上，想以一人之力對抗所有大臣們的諫言，他要不是瘋了，就絕對是自負過頭了！

  可他不能這樣，他這樣，不僅改變不了如今的狀況，還會讓他女兒陷入更艱難的地步，到時候如果連皇上也壓製不住這傳言，最終他女兒的下場會比現在更慘！

  他絕不能看到這樣的場麵出現在他麵前，是他的懦弱無能造成了今天這副局麵，這一次，就讓他親自斷了這一切吧！顏如之深吸一口氣，鼓足了所有勇氣直麵向他。

  “正是覺得宸王殿下在做無謂的掙紮，所有微臣才附議眾大臣的提議，還請宸王殿下能成全老夫。”顏如之說著，向他行禮請求到。一臉清明如水的表情，不像是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更像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父親大人與小婿，”雲夢宸拿出一個棋子才道:“似乎每次見麵，說的最多的就是這件事。但不知父親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舉起手中的棋看著他，慢慢把棋落在棋盤上，表情諱莫如深了起來:“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所以，”顏如之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樣與他對視著:“哪怕你知道擺在你麵前的是死局也要一意孤行？”

  “不走下去，又如何知道這是死局？”

  顏如之不解他這自信是哪裏來的，再次垂眸看向棋盤，卻不由得被這棋盤上的格局給震驚到了，但更多的，還是這下棋的人才是！

  這棋，是當年棋聖留給世人的無解之棋，至今無人能解的死局，可就在剛剛，他在說話間落下幾個棋子之後，棋盤上的局開始有了一絲變化，雖然還是無解，但這局，似乎在往好的方麵走，不再似之前的局，每條路都困的死死的，讓人毫無突破的可能！

  又一次，他被他拒絕的毫無反駁的能力，但這次，已經不是輕易能揭過去的事情。傷害已經造成，哪怕做的再密不透風，終歸紙還是包不住火的！

  “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外麵的流言從何處而起，又要到何時才能結束。我女兒她不是外麵言論的那種人，她今天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猩紅著雙眼看著雲夢宸，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

  “是因為本王！”雲夢宸接過他的話:“所以，往後餘生，本王會補償她，不讓她受一絲半點的委屈，會讓她做回那個快樂的自己！”

  “宸王殿下有所不知，那丫頭她，有些不太記得被人詬病追著打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了，如今已有永樂國公主屬意宸王殿下，殿下何不趁此機會放了她自由，她終究是不適合這爾虞我詐的生活啊！”

  顏如之說著，起身朝雲夢宸走來，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看在微臣一再乞求您的份上，還請宸王殿下高抬貴手！”

  雲夢宸那向他伸出的手因為他的話頓住，臉上的表情也在瞬間冷卻了下來:“為何父親就不能相信小婿一次？本王說過，既是宸王府的人，那她這一輩子都隻能是宸王府的人！”

  “您既然為了她連百杖都受過來了，微臣相信您對她還是有點感情的，可您也看到了如今永陵國的局勢，她在方方麵麵都不及那永樂國的公主。容臣說一句不該說的話，這次的謠言想來也並非空穴來風，

  雖然皇上今天為了宸王殿下力壓眾人之口，可一旦事情出現一絲偏差，第一個被人泄眾憤的人會是誰，想必微臣不說，宸王殿下也當知道是誰。這丫頭失憶後就換了種性子，

  無拘無束的什麽都不怕，就她這樣，得罪過多少人也都不知道。此前永陵國又正處於多事之秋，皇上已然為國事操碎了心，近日這些事情他能網開一麵不去計較還幫著抵抗那些大臣們的眾議，

  微臣知道這都是皇上看在宸王殿下的麵子上才會如此，等到哪天再也控製不住事情變得更糟的時候，誰能夠保全的了她？她又如何能全身而退？是以，微臣今天肯請宸王殿下附議，廢妃吧！”

  “......”

  “趁著現在眾人一致的決定，宸王殿下廢了她，她的小命或許還能保得住。若是再晚些，這外麵如今內憂外患的，再生出事端，怕是她身處在這風口浪尖之中，會被吞噬的屍骨無存啊！”

  雲夢宸重新坐了下來，沒人能看懂他此刻正在想些什麽，就隻看到他突然笑意不明的看著顏如之，疑惑的口吻道。

  “小婿很好奇，這其他大臣遇到此事都是想著如何平息這風波保住自己女兒的地位，可到父親這裏，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本王放她自由。難道在父親眼中，小婿竟是如此的可怕嗎？

  亦或者說，父親是知道些什麽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你在擔心？”說完，也沒去看他臉上的表情，雲夢宸重新坐回了桌子邊上，看向桌子上的那杯茶，星眸中的溫柔正一點一點的匯聚著。

  “如果是因為前者，”雲夢宸繼續道:“那父親大可不必擔心，因為那丫頭可是第一個不會懼怕本王的人。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好沒有遺傳父親您的。”

  “......”顏如之聽著他這類似於調侃的話語，之前被嚇白的臉色又紅了紅，最後不好意思的輕咳了兩聲掩飾此時的尷尬。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那個傳聞中的宸王殿下竟會用這樣柔和的口吻和他說這些話！

  轉而雲夢宸臉色又變了變，方才的柔和神色瞬間即逝:“如果是後者，本王希望父親能說出您心中的顧慮，也請父親能相信小婿一次，就一次！”他篤定的看著他:“本王無論如何，都會護住你們的周全，哪怕，傾盡所有！”

  “...臣...”顏如之欲言又止。他不是不相信雲夢宸的能力，是看清了現實和想象中的差距！如果把一切都托付於人，就以宸王府一直在風口浪尖的局勢上來看，他就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