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姨？

  沈夢的心底生出一股暖意，喉頭生澀，她突然推開男人的手臂，別過臉去，擦掉了眼角滾落的一滴淚水。

  還是王姨細心，發現了她這個最微不足道的小習慣。

  上一次。你是不是想殺了我？心中情緒翻湧，沈夢好一會兒才平複好。她背對著男人，終於把那個壓在心底許久的問題和盤托出，我到底做了什麽壞事，讓你想要殺我？

  我沒有想要殺你。你也從來都沒有做過壞事。雲默天輕聲回答。

  他坐在浴缸裏，目光落在少女被水浸濕的後背，她太瘦了，腰身不盈一握，脊椎都能夠清晰地顯露出來，讓人不由心疼。

  等想辦法解開她的所有心結，等她與他能夠全部坦誠相見，他一定要好好疼她，把她身體養好養胖，養成一頭健壯的小鹿。

  那你為什麽要把我按在浴缸裏？我已經窒息了你知道嗎？沈夢的情緒控製不住的激動，她的手指又開始顫抖，我快要被你淹死了！

  對不起。雲默天的聲音裏充滿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明明就是！我已經掙紮了，我那會已經喘不過氣需要呼吸，可是你竟然按著我的頭不讓我出去，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沈夢一下子轉過身來。

  她的眼睛裏滿是淚花，言辭激烈地控訴著他的罪行，雲默天。我始終想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麽事情才讓你對我起了殺心，你竟然要在浴缸裏淹死我！

  想不明白，確實想不明白。

  所以她的心頭始終充盈著不安，即便這個男人明確對她表達了愛意，對她又寵又疼。她的心頭卻依然不夠安定。

  所以即便她也清楚自己的心事，她也不願意任由自己的感情肆意。

  她摸不清楚他的心思，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又會被這個男人按進浴缸裏，在那一片安靜的水麵之下。拚命掙紮，卻始終出不了水麵。

  不是那樣的，夢夢……雲默天長長歎了一口氣，我那天，魔怔了。

  他的神情哀傷平靜，語氣輕柔。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我的親人。那天和你在水下接吻，我好像看到她了。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她，太想看她久一點，所以才會忘了現實，失手把你按進水麵。

  親人？是誰？沈夢緊追不舍。

  她當然願意聽雲默天的解釋，但是這個解釋起碼要合理。

  雲默天眼底哀傷愈濃，卻許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沈夢突然就覺得可笑，她站起身來，微微冷笑。說不出來了對嗎？

  他也真是有心了，為了了解她，問了王姨那麽多問題，把這麽細微的一個小事都問出來了。

  還特意跑來。費這麽大的功夫跟自己解釋，讓自己擺脫心魔。

  是喜歡吧？應該是喜歡的，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可是，他喜歡的，真的是她沈夢嗎？

  他有錢有勢，一表人才，身邊也從來不缺美女俊男，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碰觸過別人，這樣的事情，不反常嗎？

  別說什麽潔身自好，隻為等她，這樣的鬼話也就隻能騙騙沒見過世麵的小女孩！騙不了已經死過一次的沈夢！

  對於她來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雲默天這樣的人，麵對百花都不動心，為何會對她動心？不是因為她本身有多麽獨特，而是因為她跟某個人，有相似之處！

  沒錯，沈夢一直都覺得，雲默天從前之所以見遍百花不動心，是因為他心中活著一束白月光。

  那束白月光，應該就是雲默天剛才說的那個所謂的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