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沈夢非常抗拒，雲默天還是把浴巾披在了她肩膀，輕聲說道，山間風大，會著涼的。

  別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沈夢一把扯下浴巾，狠狠地摔在男人臉上。她通紅的小臉上褪去驚恐，生出的都是憤怒。你這個凶手，你是惡魔，你是變態！你要殺人！

  雲默天沉默著撿起浴巾，再一次披上少女肩頭。

  他無從辯解。也不想辯解，因為他剛才的舉動確實像要殺死對方。

  正是清晨，西山別墅又在山腳下，雖然門窗緊閉，仍然有絲絲寒意從窗縫裏鑽進來，顯得房間裏的暖氣有些不足，沈夢又是濕漉漉地從浴室裏跑出來，確實很冷。

  這一次她沒有扔掉浴巾，卻還是遠遠地躲開那個男人，目光是憤怒的，身體卻分明透著恐懼。

  雲默天心頭歉意愈濃，他沒有繼續靠近。腳步停在原地，目光深深看向沈夢，滿滿的都是歉意，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麽！沈夢突然爆發，她終於找回了心跳。緊緊抓著浴巾把自己縮在角落，一隻手卻伸出來，憤怒地朝著男人怒吼，雲默天，你是個凶手，你這樣的人太危險了。我要報警，我要把你送進監獄！

  好，你報警。雲默天點頭，依然安靜地看著這個憤怒暴跳的女孩子。

  他對她充滿愧意。所以她如何撒潑他都全盤接受。

  你變態！脅迫女人！你這樣的人，就應該把牢底坐穿！在監獄裏老死！沈夢越發激動，她咒罵他，威脅他，怨恨他。

  這樣的憤怒，都是剛才的恐懼轉換過來的。雲默天心裏都清楚，所以他根本就不介意這些咒罵。他現在要做的，是安撫好她的情緒。

  好。我進監獄，我把牢底坐穿。他看著她，語氣第一次如此輕柔，我是個變態，是個混蛋，你說的都沒錯。

  這一瞬間的溫柔，仿佛不是假的，沈夢逐漸清醒過來。在心情平靜下來之前，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個機會，可以利用！

  趁這個男人對自己充滿愧疚的時候。

  她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於是她抬起頭，保持著剛才的憤怒和激動。紅著眼睛瞪著雲默天，我要走！

  好，我去安排保姆給你拿衣服，待會兒讓鹿鳴送你回去。雲默天果然沒有反對，他立刻點頭，隨手套上浴袍，伸手去拉房門。

  就在他的手握上門把手的那一刻，身後又傳來女孩子的聲音，我要帶著王姨一起走！我們要回醫院！

  ……房門始終沒有開。

  雲默天緩緩轉過頭來。

  雖然沈夢的聲音依然是憤怒和激動的，可他還是能聽出來裏麵的鎮靜，她這句話絕對不是衝動出口的。

  她是借著這份衝動，借著他此時的愧疚，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心中的愧疚開始消退，看著這張雖然憤怒卻依舊美麗的臉，他的目光逐漸幽深。

  確實長進了。

  不過一兩個月而已，她已經與初識有所不同。

  初次見麵，她囂張跋扈，分明就是個無腦千金，第二次見麵，她與第一次有很大不同，仿佛突然變了一個人，不僅變得有心機，而且手段狠辣，包括對自己。

  這一次，她又長進了，她越發沉得住氣，並且越發懂得利用時機，很聰明，真的很聰明。

  你不應該這麽快就提這種要求的。他輕聲開口，剛才的歉意已經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