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塔羅七十七魔神
作者:須瑜      更新:2021-02-08 01:55      字數:3614
  涼颼颼的風吹過黑河河畔。

  偶有農家的過路人推著小車途徑黑河岸邊,但也隻是路過而已,當地人早把黑河附近的風景看膩了,很少停留,而今黑河岸邊卻有越來越多的當地人聞訊趕來,跑到黑河附近看熱鬧。

  一個半大的孩子平躺在河麵上。

  孩子的身體仿佛被空氣輕輕托著,穩當當懸浮在河水的上方半米處,眾人分明看到,這個孩子身體沒有依靠外力提供支撐,偏偏他就是能違反常理的飄在水上。

  除過他之外,岸邊的濕地上還坐著一大一小兩個奇怪的人,一名成年女性和一名少年,兩人閉著眼睛,雙腿盤膝相對而坐,兩手掌心朝上放於膝蓋,捏指結印,二人的臉上淡然平靜,仿佛睡著了一樣,對於外界的一切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但是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當地的老百姓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形容不出這種仙風道骨的感覺,隻得連連驚歎來宣泄自己的心情,人們都不清楚河麵上的孩子是怎麽飄起來的,更不明白女人與少年坐在那幹啥。

  對於未知他們表現出了各種不同的反應。

  狂熱與畏懼並存,有人指著楚雲天,大喊著他是黑河的龍王,不過也有人說他是妖怪,是來害當地百姓的,接著人們又來到李良和秦淑芬跟前,仔細觀察起了這兩個盤膝而坐的怪人。

  一名莊稼老漢禁不住好奇,於是伸手推向秦淑芬的肩膀,想試試她是真的在辦正事還是說在這裏裝神弄鬼,這時老漢的孫兒從身後拽住了他:“別碰她,高手練功的時候是不能亂動的!會走火入魔!”

  然而老漢卻對孫兒一本正經的說法不怎麽在意。

  首先他不看電視,更沒接觸過什麽武俠電視劇之類的概念,不懂得什麽練功打坐,並且他匱乏的知識儲備也更不曉得兩人坐在這裏有什麽深意,在這位老漢看來,李良和秦淑芬就是坐在這裏而已,隻不過不曉得她倆在幹啥罷了。

  這也是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

  就在大家圍著二人指指點點時,其中那個盤腿坐著的少年突然開口道:“誰敢搗亂,我把他扔河裏去。”

  李良有三個陽神。

  即使三大陽神全部離體,他仍有一口氣在,這口氣名為【亥】,它能驅使肉身執行基本的日常維生活動,比如吃飯、喝水、練功、排泄、交流等,先禮後兵是李良之前設定好的模板,若是有外人幹擾他,他這具肉身就會按照既定程序先進行警告,再有人亂來了他才會動手。

  見李良“醒”著,眾人便打消了碰一碰他的念頭,於是注意力轉而落到了河中心的楚雲天身上,有人問李良認不認識河上的那個孩子,這個問題不在【亥】的處理範圍內,因此他沉默不語。

  眼見無法從【亥】這邊得到答案,鬧哄哄的群眾便把探知欲集中在了楚雲天那裏,有好事的村民跳入河中遊了過去,想要近距離接觸一下這違反常理的人體浮空現象。

  心之壁反擊時的威力能把方圓兩米活物當場炸成肢解狀態。

  因此亥再一次行動。

  “不知死活。”

  說了這麽一句,隻見少年睜開雙眼,刷的一下起身掠向河水,隨手便把那個剛下水的年輕人提著後脖子甩到了岸邊,年輕人正欲發怒,亥直接按住他的脖子重新把他按進了水裏,咕嚕咕嚕吐了會兒泡泡,等他冷靜了才把他從水中提上來。

  這時。

  秦淑芬悠悠醒轉了過來。

  “我睡著了嗎?我這是睡了多久……”秦淑芬迷迷糊糊拍打著腦袋。

  對於第一次嚐試盤腿的人來說,長時間盤腿坐地算是個不小的挑戰,醒來後秦淑芬壓根不敢動,隨便動一下她的兩條腿就感覺骨頭快斷了似的,疼的鑽心,甚至連下半身的知覺都麻痹了,隻能慢慢恢複。

  這倒罷了,令她意外的是,沒想到醒來後睜開眼睛一看,附近竟然聚集了這麽多人,都是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看,把她看得渾身難受,想起身腿又不聽使喚,還好李良及時從河裏遊了回來。

  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楚雲天。

  “你個老陰比……”楚雲天在李良的攙扶下,蹣跚著腳步從岸邊回來,他低著頭小聲罵道:“是不是你故意把那攤血震起來的?是不是你?嗯?你知不知道我在我媽麵前多丟臉?哎臥槽啊……”

  楚雲天欲哭無淚。

  想起母親失去意識前摟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隻要想想,他就渾身發麻,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先說好,李良,回去了以後你叫玄心到我家玩幾天,不然我告你媽去!”

  “你愛告告去吧。”李良無所謂的道。

  起初是亥在主導李良的身體,隨著楚雲天醒來,他的內心世界自然而然關閉,李良的三大陽神盡數回歸,七情六欲歸位,扶著楚雲天上岸以後,李良的臉上重新有了神色變化,他恢複後做出的第一個表情就是向楚雲天投以憐憫,並搖頭,無聲的表情仿佛是在說你沒救了,無聲勝有聲。

  回到秦淑芬身邊以後,楚雲天察覺到母親似乎並不記得入夢後的經曆,還反過來問他事情經過,這下楚雲天可算安心了不少,不記得就行,不然他非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可。

  “沒事了也不行,等下咱倆先回家取點錢,我帶你再去醫院複查一下。”秦淑芬上下檢查著楚雲天的身體狀況,生怕他有什麽隱患和病根在,不久前還要死要活的,說好了突然又給好了,不檢查一遍她實在不放心。

  楚雲天雙手插在兜裏,故意把頭轉到了一邊,不去看母親的眼睛:“行吧,去就去一趟唄,反正學校又沒開課。”

  右手在兜裏不安分的掏了一會兒,忽然間他手裏摸到了一個奇怪的觸感,薄薄的,柔韌中有著彈性,本來他兜裏應該是空的才對,於是他想也不想的就把右邊口袋裏的東西掏了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張卡牌。

  卡牌約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比市麵上的常規紙牌略大一些,卡牌的背麵是由黃色與黑色組成的線條圖案,背麵中心的線條勾勒成了一隻豎起來的獨眼,邊緣則是散射狀的線條裝飾,一眼看去莫名給人一種這張牌在盯著自己的錯覺。

  楚雲天翻過卡牌看了看正麵。

  這是一個頭下腳上倒吊在半空被鐵絲束縛的稻草人。

  枯木般的軀幹,血肉以幹草填充,麵部鑲嵌著兩個紐扣作為眼睛,裂開的嘴巴被一條鐵絲上下縫合在了一起,這張臉,這幅軀體,看到這張牌的正麵,楚雲天仿佛感覺到右手掌心再次傳來鐵絲穿入血肉的劇痛,他手一抖就把牌扔了出去。

  “草草草草——”楚雲天嚇得連連往卡牌跺了好幾腳才停下來。

  他慌慌張張的帶頭跑向公路:“我們趕緊走,這個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雲天你慢點!”秦淑芬追了上去。

  臨在離開之前李良盯著卡牌凝視了片刻,這張畫著倒吊人的卡牌差不多被楚雲天踩進了泥地裏,已看不出圖案原型,從外表看去它除了風格滲人了點,並沒有什麽異常力量表現出來。

  李良收回視線轉身追向二人。

  圍過來看熱鬧的人是挺多,三人離去的時候倒沒出現什麽麻煩事,畢竟那群普通人想攔也攔不住李良,荒郊野嶺的坐車不方便,徒步進入市區以後才成功攔到一輛出租車,等到三個人回到楚家,時間已到晚上九點多。

  家裏挺熱鬧的。

  其他人沒家裏鑰匙,秦淑芬的公公婆婆肯定是有的,回家以後,楚雲天第一個衝進去看他的寶貝雞仔,進門便被爺爺奶奶逮了個正著。

  出了這麽大事,都送去醫院了,二老急忙坐車從外省趕來,結果來了以後當場抓了瞎,既不知道秦淑芬把孩子抱去了哪個醫院,也沒有秦淑芬的聯係方式,在外麵找了一圈最後隻能回家等消息,讓二兒子和三女兒繼續去外麵找。

  眼見孫兒完好無事,二老鬆了口氣的同時,開始當著孫兒的麵數落起了這個他們不怎麽看得順眼的兒媳。

  不負責任。

  沒把娃照顧好都怪她。

  在家幹活不行,在外不會賺錢,整天盡讓別人替她操心,啥事都辦不好,這會兒二老的指責可謂是把秦淑芬貶低的一文不值,放在以前,秦淑芬還可能會反駁兩句,然後引起二老火氣更勝加重數落她,不過今天的秦淑芬比較奇怪。

  麵對二老越說越難聽的話,她隻是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到二老罵累了她才穿上鞋出了門,見她居然轉身離開,二老反而被激怒了,怒斥著讓她滾蛋,命令她永遠離開這個家不要再回來。

  這時楚雲天抱著雞仔回到了客廳。

  剛剛在裏屋,爺爺奶奶是怎麽罵人的,他聽得清清楚楚,盡管他很想衝出來叫爺爺奶奶閉嘴,但他年幼的認知中已萌生出了他這麽做不合適的想法,而且他也不清楚如何更好解決雙方的衝突,於是他就抱著雞仔在門後等著,等爺爺奶奶罵完了,等母親離家出走了,他才從屋裏出來,穿上鞋,抱著雞仔跟母親一起離開了家。

  “哎?雲天,你去哪呀!”老人追出家門要拉住楚雲天:“你剛從醫院出來,趕緊回床上躺著,別亂動,我讓你奶奶給你熬點雞湯補補。”

  結果老人硬是沒追上他。

  老人氣呼呼的回家,看到家裏還有個人待著沒走,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什麽好臉色的來到李良跟前問道:“你是雲天的同學?”

  “嗯。”李良從地上撿起一張卡牌遞給了老人:“這是剛從雲天身上掉出來的,楚爺爺,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黃與黑交織出的眼睛正在盯著老人。

  老人拿過卡牌看了看,反正他也看不懂這張卡牌上的倒吊人代表著什麽意思,於是就把它當成一般的紙牌去理解:“小小年紀不要碰紙牌,打牌事小,賭博事大,紙牌這玩意兒能把人一輩子都給毀了,以後你跟雲天玩也不能碰這東西,聽到沒?”

  說完老人就去廚房把卡牌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