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暗箭難防
作者:太史令的鼠標      更新:2020-10-26 09:00      字數:2272
  麵對潑教傾巢來攻,守衛應天洞的身懷異能的五老有些措手不及,若非達真觀監院道人知微出手,今日恐怕真要失職了。

  錢耀飛身跳入潑教挖出來的洞中,李飛針緊隨其後也跳了下去,鹿偃風單上善剛要進入,知微伸手將二老攔住。

  “請二老以匪首為質,控住一幹匪徒,令他們不敢在地麵搗亂,貧道下去幫忙即可!”

  鹿單聞言有理,俯身控製住衛漢和武擔域,知微飛身入洞。

  錢耀率先滑入洞中,臨近出口時,聚氣在身前結起一張藍焰火盾,果然洞底埋伏著數人,數件兵器同時刺來,藍焰火盾極其灼熱,金屬兵刃與它接觸的瞬間即被氣化。

  火盾耗氣非常大,錢耀隻能維持三彈指的時間,但利用這一空當,他已閃到洞內空處凝神戒備,李飛針和知微道人隨後也落入洞內。

  下行到秘洞的入口外立著粗壯的木架,一根麻繩綁在架子上,另一端探入洞隧。洞口守著八名黃衣教徒,靠前四人滿臉錯愕,手裏熔成麵條的兵器留也不是扔也不是,靠後四人緊緊堵住洞口,一副誓與洞口共存亡的表情。

  五老受先師重托,守護應天洞秘洞不被外人打擾,今日大意,屢次被潑教牽著鼻子走,秘洞也告失守,錢耀身為五老之首,失職之責最大,此刻心火大燥,雙掌噴出白色的火焰刀,再不顧對方死活,真正下了殺手,潑教以三名高手之力方才敵住。

  李飛針揮舞飛釘協助,被兩人抵住,剩下三人一齊攻向知微。

  知微藝高人膽大,在狹促的空間內閃轉騰挪,猶如閑庭信步,不出十合便將三人一一點到,隨後避開火焰刀和飛鐵釘,再將另外五人戳攤,未出一刻,洞中隻剩下三人站立。

  錢李二老心係秘洞,忙不迭地衝向洞口。錢耀抓住麻繩就要邁腿進洞,驀地後背傳來一記巨創,身子狠狠撞到前麵石壁,這一擊力道太大,又將他彈回兩步栽倒在地。

  錢耀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嗆入口鼻,激得他噴咳不已,劇痛轉瞬即至,五髒六腑擰成了一團。他反應不可謂不快,身前立即結起一張火網防禦。

  待視力恢複,隻見身旁的老友李飛針已經扒在地上,脊背赫然陷下去一個大洞,扭向自己的麵孔七竅溢血,雙目暴出,瞳孔已然散大。

  再轉目,身後知微道人再非那副憨直的農夫模樣,取而代之的是狡詐的眼神和猙獰的麵孔。

  “不愧是五老之首,受我一掌非但沒有斃命,反還能繼續禦火,難得難得!”

  錢耀受襲時因為站在前方,受力已不如李飛針那般劇烈,即便如此,知微渾厚的內力仍震得老人經絡大損、氣息紊亂,似乎連頭腦都有些昏昏亂亂的。

  橙紅色的火網顫顫巍巍,焦糊味的火苗搖搖晃晃,錢耀心中一陣糊塗一陣清醒,一股徹骨寒意湧上全身:“你……你究竟是誰?”

  知微大笑:“貧道是節朱山達真觀監院知微老道啊!怎麽錢老不認識貧道了麽?”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時至今日,貧道已無須再隱瞞,索性讓錢老您做個明白死鬼。”知微撣了撣袍袖,又恢複了那股氣定神閑的模樣,“達真觀監院確實是老道我的身份,不過,我還有另一個身份——聖水潑教‘地六右使’!”

  錢耀又吐出一口黑血,苦笑道:“好好好,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布的一場局演的一出戲,當真不作戲子,屈了你的天才啦!”

  知微身形晃動,迅疾無比地為地上委頓著的八名黃衣教徒解開穴道,再自袖中翻出一枚黑玉扳指,戴在左手大拇指上,衝著錢耀耀武揚威地一翹。

  黃衣教眾見到黑玉扳指,慌忙俯身行禮,眾口如一:“參見聖教右使!方才不明身份,多有冒犯,請聖使責罰!”

  知微也不理這些教眾,他收回扳指,負手站在抖抖搓搓的火網之前,紅焰映照紅麵,更增其詭譎神貌。

  “應天洞前任守衛五老何等天縱英才,我聖教六十年前犧牲甚巨,再次籌謀,深知隻可智取不宜力攻,我聖教主遂定下這個連環計,要我主持局麵,一一破了五位高人!”

  知微便是潑教震魄堂捉到諶盧西野羽美後在暗室密議的黑衣聖使,他在教中的地位僅次於教主與天一左使。他利用達真觀的招牌聯絡上穎王這條線,再通過穎王張羅直接插到應天洞,在暗中主持全局,並在關鍵時刻出手。

  “以你的功夫,明明可以直接製服我們,何苦演這一出戲?”錢耀不明就裏。

  “聖教主有令,本次謀劃誌在必得,一切要做到萬無一失,五老異能離奇,誰知明裏相爭會不會出幺蛾子,當以智取為上!”

  “好一個智取,連自己的屬下都可以用來犧牲,邪教做事果然狠毒,你們到底所圖何事?”

  “錢老空自守禦秘洞,難道真不知這洞裏藏著什麽?”

  錢耀目光為之黯淡,他苦澀地搖了搖頭,知微此一問正中多年心結。

  五老隻承接師尊遺命,叫嚴守秘洞不失,但並未被告知洞內所藏何物,五人也從未下洞去探查過。錢耀身為首衛,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但迫於其他四人日日在側,未有機會一探究竟。

  知微道:“說來錢老也許不信,這秘洞中藏著一方天外之物,我聖教主身患奇疾,得要洞中一個物件醫治,所以不惜花費巨量心力人力財力對付五老。”

  “若真是救命之物,何不好言相求,幹嘛要大動幹戈陪去諸多性命?”

  知微哈哈大笑:“我們若真得來求,五老會讓我們進洞麽?恐怕一句‘此地無穴’就把我們打發了。話說回來,你們若是聽這好言相求,六十年前我聖教又何必有那一場慘敗?你們又何必放兩代十個能人異士寸步不離地駐在此處?朝廷又何苦收羅天下天賦異稟的青年才俊,掩人耳目地藏到司天監來接你們的班?”

  錢耀黯然,這一串問題他實在無法解答,心下再次升起青年時不斷折磨自己的那個困惑:我守在此處究竟為了什麽?

  形隨意轉,心誌一衰,錢耀身前的火網漸漸黯淡了下去,似乎是光線的原因,錢耀仿佛一瞬之間又變回了耄耋老人的龍鍾模樣,一臉皺紋寫滿了疲憊與遺憾。像是放棄了值守,畏畏縮縮藏到了陰影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