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遠關心則亂，又是在氣頭上，不由道：“她若非不是被逼的，還能有什麽緣故。”

  虞玦無奈，道：“你忘記了，一開始王爺說的想要兩國結秦晉之好。”

  虞玦的話還沒說完，便聽燕宸朔想都不想的直接道：“除了阿朔，我誰都不願意娶。”

  說到這裏的時候，明清遠似乎反應了過來，道：“此次阿朔去江南，是想……”

  虞玦微微頷首，正色道：“當日她便是為了紀氏的事來到上京，無論最終她的選擇是否是你，但我也希望你知道阿朔非尋常女子，甘願一輩子隻受你的庇護，你還是與她好好聊聊，尊重她的選擇。”

  原本明清遠一臉頹然，聽虞玦這般說，頓如醍醐灌頂，不止是他，就連柳墨生與孟昶旭都是若有所思。

  他們無論是在江湖或者是廟堂之上，或許都是名震一方的英雄，他們愛自己的妻子。但很多的時候，他們所給予的都是自己所認為好的，而不知究竟什麽是她們真正想要的。

  在話本傳奇裏，英雄和美人披荊斬棘終於在一起是結束，但在漫長的人生中。他們在一起，需要共同麵對的是柴米油鹽的人間煙火，更是生兒育女在一起將要麵臨的矛盾和犧牲。

  晚間虞玦沐浴出來，燕宸曦接過了繪錦手中幹淨的巾子，為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長發。墨色的長發被浸濕後如同上好的綢緞，長而柔軟，如同她的性格一般，卻又十分堅韌。

  “白天的話是說給明清遠聽的，還是說給我聽的。”

  他擦拭頭發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如今兩個人成親久了，往日裏的祁王殿下也懂得如何照顧人，虞玦如同被順毛的貓兒，慵懶的都快睡著了，聽他如此問道。

  “是說給你們聽的。”虞玦懶懶的說道，“阿瑤性格天真爛漫，柳墨生是江湖中人，不拘一格，又同你一般什麽事都藏在心中，自己強勢做主慣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虞玦看了燕宸曦一眼，輕哼了一聲道：“都是同你學的，一個柳墨生，一個孟昶旭，性格都與你有五分相似。”

  被莫名遷怒的祁王殿下隻覺得膝蓋一疼，又聽身邊的小姑娘，氣哼哼的說道：“殊不知如此，很容易忽略身邊人的感受。我怕他們，最終由一對對眷侶，最終卻邊做了一對怨侶……”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虞玦語氣中不由帶著幾分感慨之意，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燕宸曦是又好氣又好笑，屈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你才多大年紀，怎的今日這一番話說的老氣橫秋的。”

  虞玦捂著額頭，貓兒似一雙大眼看著他，帶著控訴之意道：“兩世加起來，再在夢中所見種種，論起來我的見聞並不你少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便見燕宸曦一陣沉默。虞玦見他不說話，從她的角度，隻看見緊繃著的下顎，她忽而反應過來自己似是說錯什麽話了，有些心慌。

  就在不知該說些什麽的時候，便見燕宸曦將擦幹的頭發散開，以指為梳。他的力道不輕不重，指腹劃過頭皮，溫暖而又酥麻。

  他沒再說話，虞玦心底暗自鬆了口氣，十分默契的隻當自己沒有聊過這個話題。就在虞玦趴在他的膝蓋上，昏昏欲睡的時候，便聽到他道：“無論如何，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姑娘。”

  所以，你並不用急於成長，那麽急著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次日的時候燕宸曦去了宮中，金綺華的死要給景安帝一個交代的，畢竟那是景安帝親口赦免的人。

  虞玦在府中，準備回侯府的時候，便聽底下的人回話說是有人送了東西來。虞玦不解，問是何人，底下的門房回道：“是一位姑娘，但戴著麵紗，屬下沒看清楚樣子，她將東西丟下便就走了。”

  說著，將一個紫檀木匣子遞到了虞玦的麵前。虞玦一頭霧水，看著那匣子，下意識的想到了謹娘，不敢拿。

  倒是驚羽膽子大，接過了侍衛遞來的匣子便就打開了嗎，卻見裏麵不是什麽可怖的奇奇怪怪的東西，而是一朵白色的幹花。

  不過巴掌大小，花瓣重重疊疊，蜷縮在一起，在陽光下晶瑩剔透，虞玦一見那匣子裏的花，臉色微變，忙追了出去。

  但門外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人影。

  繪錦和驚羽兩個人見虞玦臉色不對，忙問道：“小姐，怎麽了這是？”

  虞玦回道：“這花是白色的虞美人，之前我在蘭燼落那裏見過。”

  “虞美人？”二人皆是一驚，問道：“莫非是他命人送來的？”

  虞玦輕輕搖頭，將匣子收了起來，輕歎一聲道：“是阿梨。”

  隻是蘭燼落手中的虞美人怎會在阿梨的手中？她將此花送給自己，又是什麽意思？虞玦看著空蕩蕩的巷子口，不知怎麽的，心中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虞玦略有些不安的將東西收了起來，須臾後馬車已經備好，準備啟程回侯府。

  自從崔顥住到清平侯府之後，往日清冷的侯府難得的熱鬧了起來，虞玦過去的時候虞文巽正在和崔顥在下棋。崔顥一見虞玦，有些不自在。

  虞文巽素來是個心大的，哪裏知曉崔顥心中的那些小心思，見到虞玦回來的自是高興，忙命人準備酒菜，又問道：“怎麽，祁王沒陪你一同回來嗎？我前兩日才得了兩壇上好的竹葉青，你崔伯父想喝我都舍得，隻等著他來呢。”

  以前虞文巽對燕宸曦是諸多的有所不滿，但是這一次因為畫像四散，虞玦成為了眾矢之的，燕宸曦以一己之力幫虞玦抵擋了壓力，虞文巽對燕宸曦別提多滿意了，連自己心愛的美酒佳釀都能分給燕宸曦一份。

  虞玦笑道：“王爺今日入宮去了，改日再來看父親。”

  虞文巽有些遺憾，正在父女二人說話的時候，便聽見虞長昭小跑了過來。

  他素來穩重，見了虞玦如此著急，定然是有事的，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