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猜測，讓人心驚膽戰。

  虞玦的聲音有些幹澀，燕宸曦握住了她冰涼的手，對上燕宸曦鎮定的眼神，虞玦方才慢慢的找回自己的聲音。

  “南境傀儡術顧名思義，便就是能夠讓人徹底失去神智，操縱人的一言一行。但如今看景安帝這些年來，並非是如此，隻是偶爾情緒會被牽動，可能是經過了長孫思遠的改造。”

  不得不說，長孫思遠是個天才，不止是在政治上麵。就連對於南境巫蠱之術的研究，當世中，除了上玄月之外，幾乎無人會是他的對手。

  “當日長孫思遠應當是取了聖上的心頭血，做成了玉人傀儡，而他將自己研究出來的傀儡術和長玄月複原的商賈靨術結合在一起，便成了能夠遠在千裏之外，依舊能夠牽動著聖上生死的獨特秘術。”

  虞玦緩緩說道。

  這些時日虞玦倒是查了不少有關於巫蠱之術的書籍，再加上在夢中承載了上玄月的記憶，對於那些常人而言晦澀難懂的古籍卻看的頗為滲透。

  燕宸曦聽著，麵色微沉，而後問虞玦道：“此術，你或者明清遠可有辦法解？”

  虞玦微微搖頭，道：“若隻是一樣也罷了，可這兩樣結合在一起，強行的解開，恐宿主會遭到反噬……”

  也就是說，主動權隻能捏在長孫思遠的手中。這次離山之戰不可避免，而比之幾十年跟家糟糕，這本就是一場十分不公平的比試！

  這一場局，竟困了景安帝幾十年的時間！

  “究竟是怎樣可怕的心思和城府啊。”

  縱使是燕宸曦，聽到此處，也不由輕歎一聲，如此說道。

  就在兩個人說話間，外麵傳來寧九的通傳聲音，道：“王爺，月氏王求見。”

  這些兩天燕宸曦與明清遠來往，是為了離山地宮的事。隻是上次的條件兩個人沒談攏，燕宸曦說什麽都不肯讓虞玦涉險，卻替他取那靈魄。

  眼看著時間不多，兩個人還在博弈當中，看誰先讓那一步了。但明清遠雖看似溫和，但關係著月氏的利益，竟也不讓半步，所以兩個人之間還在僵持著。

  這個時候明清遠求見，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事。

  虞玦思忖之間，明清遠已經進來了。

  明清遠見燕宸曦與虞玦兩個人臉色有些不對，好奇問道：“這又出什麽事了？”

  對於景安帝被長孫思遠控製的事，極其隱秘，關係著大燕社稷穩定。

  明清遠身為月氏人，昔日月氏往事與大燕之間的恩怨頗深，大燕天子被傀儡術控製，此事也不好讓知道的人過多的。

  虞玦便回道：“是長公主殿下出事了。”

  虞玦看著明清遠，聲音淡淡的說道：“她中了你們南境的蝶夢幻術，如今還昏迷不醒，是否是烏雲宴所為？”

  明清遠瞧著燕宸曦的臉色不對，倒也沒懷疑。畢竟長公主身份尊貴，又對燕宸曦有撫養之恩，若她被此事所累，祁王殿下心情能好才怪呢。

  明清遠年燕宸曦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解釋道：“烏雲宴這些時日一直在驛館，我派人盯著，應當沒機會向長公主下手的。”

  話音落下，便聽燕宸曦冷笑了一聲，道：“當日在宮中，他乘亂行刺之事你又當如何解釋。”

  本來明清遠來祁王府是為了探聽消息，但見這二人臉色不對，聯合在一起問的他倒是啞口無言了。

  他苦笑道：“我也確實不知道，他這些年學了這麽多旁門左道。”

  燕宸曦沒說話，倒是虞玦看了明清遠一眼，又問道：“那烏雲宴是長孫思遠的弟子，當日在宮宴之上，便就是他搞的鬼。說起來這些年，莫非長孫思遠一直藏在你們月氏？”

  聽得虞玦如此說，明清遠的心中咯噔一聲，眼見燕宸曦目光凜冽的看了來，明清遠忙道：“長孫思遠本是為了躲避大燕的搜捕而來到南境，月氏本與大燕來往密切，依照他的精明，不可能選擇在月氏。”

  說到這裏的時候，明清遠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費解之意，道：“不過烏雲宴何時認識長孫思遠，我也不知。但想來，應是在阿蠻出事之後。”

  烏雲宴一直不肯相信阿蠻真的死了，在那段時間，一直神神叨叨的遍尋各種巫醫。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便被長孫思遠給盯上了。

  原本虞玦也隻是故意如此這麽說的，畢竟月氏有虞生炙坐鎮。若長孫思遠出現在月宮的範圍內，虞生炙不會是一點消息都不知道，直至長孫思遠十分意外的出現在了上京，讓他們措手不及。

  想到這裏，虞玦似是想到什麽，問明清遠道：“烏雲宴既是月氏人，可否知道靈魄的秘密。”

  明清遠眉心微皺，思索了片刻，方才猶豫道：“按理說靈魄的秘密應當隻要月氏王室才知曉。但他在王宮多年，且心思縝密，或許……”

  不用他說完，虞玦便就明白了，看來那烏雲宴也有可能是為了靈魄而來。

  明清遠說到這裏，方才反應過來，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在故意套他的話呢！

  燕宸曦倒是也罷了，虞玦平日裏看起來最是老實無害的，卻沒想到肚子裏竟也是一肚子壞水。

  明清遠歎了口氣，這時虞玦方才問他道：“不知月氏王此次來王府，所謂何事？”

  “是長孫思遠。”明清遠正色的說道：“今日長孫思遠竟派人，送了封奇怪的帖子到驛館，讓我五月初五，去離山……”

  說著，將拿出了一個燙金邊的帖子，上麵繪製著靨蛇的圖案，在陽光下分外的詭譎。

  此時泠音閣中，蘭燼落向坐在亭子中，聽曲的長孫思遠道：“長孫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帖子全部都送出去了，一共十七位官員府邸，其中五位位居三品，且在朝中德高望重，他們真的按照您的吩咐去離山嗎？”

  長孫思遠聽了蘭燼落的話，冷笑一聲，道：“他們與當年之事或多或少都有關係，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我的手中，膽敢不停吩咐？”

  說到此處，不由輕歎了一聲，那一雙陰沉的眼閃過了一絲感慨道：“當年長孫一族門生遍布朝野，如今才剩下十多位，果真是世事無常，滄海桑田啊……”

  蘭燼落嘴角噙著笑，道：“大人神機妙算，這次離山定能一洗前恥，讓燕氏皇族血債血償。”

  聽到蘭燼落如此說，長孫思遠那一雙陰暗的眼看向了他，似笑非笑道：“你我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蘭燼落垂眸，沒有再說話，倒是長孫思遠想到什麽一般，道：“記得，給龐家，也鬆一份……”

  那隻老狐狸，坐享了這些年的榮華富貴，也該付出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