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滅頂之災
作者:雪花酥      更新:2021-02-13 02:59      字數:2122
  結合夢境所見,以及如今他們掌握的人證物證來看,當年羽族滅亡是季揚帶著人攻打到長虞山下。

  當朝廷的官兵攻進羽族,那個與世隔絕的部落,那裏的人手無寸鐵,隻受虞生一族的保護。可是偏偏當時虞生炙因為慕容儀的死而自顧不暇,直接啟動機關封鎖了長虞山,在這一場慘劇發生的時候,根本無力庇護,最終導致了這樣一場無可挽回的局麵。

  之後的十幾年,虞生炙知曉羽族的悲劇,一直在懊悔中庇護著羽族的後人。她,阿梨,江梅魂,甚至是燕宸曦,所有人的命運都因為這一場屠殺的悲劇而產生翻天覆地的轉折。

  十六年過去了,誰都不曾想到機緣巧合之下,九龍圖引起的風波,竟是將這些原本不相幹的人和事聚集在一起,糾纏不休,當年真相漸漸浮現出水麵。

  所有人都在執著著尋找一個真相。

  她在尋找自己的身世和九龍圖的秘密,江梅魂執著著為了複仇,阿梨在尋找自己的兄長,燕宸曦則是查生母的死因。

  命運織成了一張網,來自於江湖和廟堂的重重隱秘,將他們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季揚受何誰指使不得而知,但那個人景安帝卻是知道的,而且在知道季揚背著自己殺了他昔年最為心愛的女人之後,竟依舊幫忙隱瞞。

  但令人奇怪的是,江梅魂的恨意不是對季揚,也不是景安帝,竟是燕宸曦!

  十多年前,燕宸曦也不到十歲,當時在宮中舉步維艱,失去了琉璃夫人的庇護,又身中奇毒,按理說他也不過也是受害者而已。縱使江梅魂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與燕宸曦乃是血緣至親,為何會有這麽大的恨意。

  除非,其中還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過往。

  從上京到並州,甚至到了南境月氏,虞玦和燕宸曦兩個人經曆這麽多生死,一層層的真相剝開,令人觸目驚心。可從始至終,剝絲抽繭,虞玦整理了這些太難經曆的事情,以及分析了上京的權勢,核心還是圍繞著九龍圖和有關。

  燕宸曦在朝堂上的事她無法幫忙做什麽,但與九龍圖有關的一切,她想她或許能夠幫的上忙,虞玦手中握著那隻青鸞簪子,心中如此想著。

  江梅魂在虞玦話音落下的時候,眼底閃過了一絲詫異,就連阿梨也是震驚不已的看著兩個人。江梅魂不想阿梨負擔太多,鮮少提及當年羽族被滅的事,甚至阿梨根本不知道自己模糊的記憶中,那個溫柔可親的母親,竟是昔年名震東陸的琉璃夫人。

  她與燕宸曦,是同母異父的兄妹。那一種容貌輪廓上的相似、性格喜好上的相仿,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那與生俱來的血緣羈絆。

  本來她對江梅魂刺殺景安帝的事心中是百般不解,如今聽虞玦這麽說,更是震驚不已,看著江梅魂連忙追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下換江梅魂皺眉,他看了阿梨一眼,溫和著聲音道:“是祁王妃胡亂猜測而已,祁王殿下身份尊貴,又怎會我們有關係呢。”

  阿梨卻是將信將疑,還想追問下去,但江梅魂卻道:“你先出去,我與祁王妃有話要說。”

  “有什麽話你們不能當眾我的麵說嗎?”阿梨這些年被天宗的人保護的很好,除了在蘭燼落麵前之外,很少受到過什麽挫折,不會多想什麽。

  但此時她敏感的感覺到了事關重大,想留下來聽,但江梅魂卻道:“此事關係著祁王的生死,阿梨,縱使是你,也聽不得的。”

  見江梅魂說的語氣如此的凝重,阿梨心底縱使萬分疑惑,也不敢留下來了,隻能遲疑著離去。

  等阿梨離開之後,虞玦便讓寧九遣退了四周的人。整個天牢靜悄悄的,一束陽光從唯一的通風口處照進來,有別細碎的塵埃在陽光下飛舞著,江梅魂盤腿坐在那,麵容一半是在陽光之下一半是在陰影之中,看的不近真切。

  在寂靜之下,虞玦隻聽到他的呼吸似乎變得十分的急促,他拳頭微微收攏、握緊,似乎是在控製著什麽情緒。

  許久之後,虞玦聽到他緩緩開口道:“羽族被滅,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

  因為燕宸曦,讓他這一生命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從羽族少主,淪為奴隸,父母慘死,與妹妹失散,親眼看著族人死在屠刀之下,淪為貴族玩物,他這一生的苦難,都因為燕宸曦!

  那個與他流著一半相似血脈,但命運卻截然不同的男人。

  在這昏暗的地牢中,那些被埋藏的痛苦記憶仿佛一一浮現在了自己麵前,飛舞的塵埃之下,像是時光流轉,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午後……

  羽族位於長虞山下,山清水秀,四季如春。他們祖祖輩輩在這裏生活,這裏沒有戰亂,沒有壓迫,是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在他的記憶中,父親是羽族的族長,身份尊貴但性格溫和,對妻兒十分寵愛。閑暇之餘,教他讀書寫字,帶他去山中狩獵,他還有一個冰雪可愛的妹妹,一家四口,這樣幸福的時間他以為會無限漫長的生活下去。

  直到那一日,他與小夥伴在山中抓了一隻會唱歌的鳥兒,偷偷藏了起來,想送給母親。他發現,這些時日母親似乎憔悴了很多,雖在他和妹妹麵前還是那個溫柔愛笑的母親,但在背地裏總是在出神歎氣。

  “京中又送來了消息。”他聽到母親,微微顫抖的聲音對父親說道,“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離魂之毒第三次發作了,怕是撐不過去了……”

  他第一次聽到素日裏溫婉從容的母親,以這樣一種破碎惶恐的語氣說話,哽咽的聲音中仿佛藏著巨大的痛苦。

  父親將她攬在懷中,低聲安慰著,最終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陪你……去見他一麵吧。”

  那個男人是那樣的包容寬和,卻沒想到卻因為這一次決定,斷送了自己的性命,將整個族人帶來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