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滴血認親xINHaI.CoM
作者:雪花酥      更新:2021-01-06 02:40      字數:2276
  等燕宸曦離開之後,長公主見虞玦猶豫,便很機敏的將身邊人支走,問道:“阿玦是有什麽話要說?”

  虞玦微微頷首,這事事關重大,虞玦一個人也不能拿主意,隻得問長公主道:“姑祖母……您是看著殿下長大的,最是清楚他的身世,他……”

  “和聖上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原本長公主嘴角還帶著笑,見虞玦如此問,神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問道:“你可是在外麵聽了什麽混話?”

  虞玦不敢隱瞞,點頭道:“是太後,今日以王爺的身世為要挾,讓我們參加家宴。”

  聽她說是太後,長公主了然冷笑,道:“哼,就知道是她在興風作浪。”

  說著,拍了拍虞玦的手,示意她安心道:“放心好了,羲和的身世我最是了解不過,他是我們燕氏的血脈。”

  見長公主說的如此篤定,虞玦懸著的一顆心方才放了下來,道:“若連最後這一點血脈都是假的,我害怕他,真的承受不住。”

  比起燕宸曦,虞玦幸運了很多。縱使虞文巽並非生父,但這些年對他視若己出;縱使未見過生母,但她的母親卻是愛著她,曾用生命守護著她。

  可是燕宸曦……

  長公主愛憐的摸了摸虞玦的臉頰,道:“羲和有你陪著,是他此生之幸。”

  虞玦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道:“能夠遇見王爺,也是我的幸運。”

  說到這裏的時候,虞玦語氣微微頓了頓,猶豫了會兒,還是道:“但是我瞧著聖上這忽冷忽熱的態度,像是偶爾會懷疑王爺的身份……”

  就像是上次她被詔進宮中的時候,確實被景安帝冰冷的語氣給嚇著了。但這次,顯然正常很多。

  長公主見虞玦如此敏感聰慧,讚許的看了她一眼,方才歎了口氣,道:“說起來,這也是孽債啊。當年他犯病之時,曾押著羲和滴血認親……”

  虞玦驚駭,怎麽從未聽燕宸曦提過這事?

  長公主輕輕搖頭,神色複雜道:“因為羲和也忘記了。”

  “畢竟是五歲的孩子。親眼目睹了自己最為敬重的父皇,殺了內侍幾十人,寢臥之內血流成河,殘肢遍地,如同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最終……那個惡魔提著劍,一步步的逼向他,縱使再堅韌的心性,也會變得崩潰。”

  二十年前那個大火的晚上,是燕宸曦和景安帝之間,永遠解不開的心結。

  最終滴血認親,融化的血救了燕宸曦一命,卻讓他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整整數年再也沒開口說話,後來在百裏細辛的醫治之下,他總算恢複如常,卻忘記了那天。

  “忘記了也好。”

  長公主歎了口氣,如是說道。

  而除此之外,景安帝的記憶一直很不穩定,偶爾會想起在病發之前的存疑,但大多數清醒的時候,卻還是記得燕宸曦是他的血脈。

  當現實和幻覺交錯,這位帝王已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亦夢亦幻,導致他的性格反複,更不敢輕易將那儲君之位,交給燕宸曦的手中……

  當長公主將昔年之事一一道來,虞玦方才明白,為何長公主一直瞞著燕宸曦二十多年前的宮變。對燕宸曦而言,那一場動亂讓他失去的不止是母親,還有最為疼愛他的父親。

  一場巨變,讓他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燕宸曦出了長公主府之後,眼底的笑瞬間殆盡,神色沉沉。

  小姑娘有事在瞞著他!太後,對她說了什麽?

  寧九瞧著自家王爺的神色有些駭人,揉了揉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問道:“王爺,我們去工部嗎?”

  誰知燕宸曦輕輕搖頭,道:“去刑部。”

  季揚如今被關押在刑部天牢最底層。

  燕宸曦到刑部的時候原本看守的人還想攔,但見了祁王府的令牌,便一一退下了。

  天牢最底層,燕宸曦揮退了在候著的侍從們,便見季揚背對著他而坐。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依舊是一動不動。

  “季大人。”

  聽到燕宸曦的聲音,季揚仿佛恍然回神,回頭一看,瞧見的是個穿著白衣錦袍年輕人。他看起來二十多歲左右,容貌俊美非凡,劍眉星目,如同一隻鋒芒的利劍,氣勢凜然。

  隻不過一眼,季揚便認出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祁王殿下。”

  當年季揚辭官歸隱的時候,燕宸曦也不過才不到十歲而已,卻已窺見後日的風華。

  那個孩子沉默寡言,卻有著不符合他那個年紀的從容穩定,那時他便知道,那個羽族女子所生的孩子,非池中之物。

  縱使是那個人,也算不出大燕的命數,後來即將如何吧。

  後來他辭官回到江南,本以為這京中的恩怨是非,與他再無瓜葛。

  殊不知兜兜轉轉,竟會落在了他因為一念之仁慈,留下的孩子手中……

  兩個人相互對視了許久。

  同樣鋒芒的目光,互不相讓,最終……竟是季揚率先移開了目光,輕歎一口氣,道:“祁王殿下親自前來,是有話問罪臣?”

  燕宸曦看著這位昔年在景安帝身邊,曆經三朝的金吾衛統領,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道:“我問你什麽你會老實回答嗎?”

  “若是能說,老夫知無不言。”

  “二十多年前,留鸞閣大火是何人調開了金吾衛?”

  “是罪臣。”

  “奉誰之命?”

  季揚沉默不言。

  “十六年前,追殺慕容儀的金吾衛是何人派遣去的?”

  “是罪臣。”

  “奉誰之命?”

  季揚再度沉默。

  “十五年前,羽族屠殺又是奉誰之命……”不等季揚所言,燕宸曦嘲諷道:“季大人如今已是階下囚,為了庇護寧王以及紀氏……或者更為準確的說,蘇氏一門,定然是知無不言,但最要緊的,卻是不肯說,也不能說。”

  季揚垂眸不語,盤坐在天牢的草地上,若老僧入定。

  看著他這般模樣,燕宸曦也沒強求逼問什麽,甚至也沒讓人對他用刑,隻是漫不經心的撥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沉默再兩個人之間蔓延,這一刻縱使是季揚,莫名有一種壓抑之感——在這個僅僅隻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燕宸曦緩緩的說了一句:“長孫思遠,沒有死。”

  話音落下,若平地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