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玦沒有在侯府過夜，到了黃昏時分，便和燕宸曦啟程回王府了。

  看著虞玦心不在焉的樣子，燕宸曦自是問道：“怎麽了？”

  對燕宸曦虞玦倒也沒隱瞞，便道：“開年後阿昭要去崔家學堂上課，我有點放心不下他。”

  “如今崔家雖與恒安王府走的近，但崔顥畢竟與清平侯是世交，應當不會針對他的。”燕宸曦寬慰道。

  虞玦猶豫了會兒，道：“方才在家中我沒敢說。崔家的意思，似乎是想和侯府聯姻，將那崔語柔嫁給兄長。”

  “咳咳。”

  正在喝茶的祁王殿下，險些被茶水嗆到，他詫異的說道：“崔語柔不是個庶女麽？”

  祁王殿下素來對京中這些事務都不在意，還記得崔語柔的身份，一半是因為孟昶旭的緣故，一半是因為自家小丫頭曾和崔語柔結下不少梁子。

  虞玦點了點頭，道：“本想著崔家沒了個崔姨娘，那崔語柔是個沒腦子的，不足為懼。卻沒想到，竟還有如此手段，不知怎的搭上了金綺華……”

  說到金綺華的時候，虞玦特意看了燕宸曦一眼。那眼神涼涼的，縱使如祁王殿下也不由覺得後背一涼。

  燕宸曦知道，隻要在上京，他和金綺華那段在小姑娘心中暫時是過不去了。哪怕祁王殿下也覺得自己著實冤枉的很，他與金綺華之間清清白白，根本就就沒什麽！

  “咳，不過說起崔家，倒是最近孟昶旭那邊送了消息來，說是崔顥近些時日一直與金博文走的近，看樣子，崔家是打算傍上了恒安王府這棵大樹。隻可惜了啊，崔家這一世清名……”

  燕宸曦怕小姑娘想起之前種種連忙將話題岔開，不過說到崔顥的時候，燕宸曦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之意。

  崔家乃是真正的底蘊深厚，書香世家，不然當日的梅太傅也不會將自己的獨女嫁給崔顥。隻是崔家這邊，出了個拎不清的崔顥。

  好好的蜀州不待著，非得與恒安王府攪合在一起，卷入了上京的風雲中來。

  “是啊，就怕崔顥如此識人不清，影響到崔伯母和語凝她們……”

  當日崔顥為了一個程愫煙糊塗事情做盡了，對於崔顥虞玦才不管他死活。倒是害怕崔顥被金博文蠱惑，真的犯下了什麽大錯，到時候恐怕梅氏和崔語凝都會被他連累。

  更何況自家父親到底是和崔顥多年好友，虞長風當年便就是在崔家學堂中讀書。如今虞長昭又要回崔家學堂重新讀書，崔家若是真的出事了，依照虞文巽的性格，定然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瞧著小姑娘憂心忡忡的樣子，燕宸曦倒是笑了，道：“崔家那邊我會讓人多盯著點的，定會保管長昭不會有事。”

  “再者說了，那崔家畢竟是孟昶旭的嶽家。孟昶旭的性格平日裏看起來散漫有些混不吝的，但心底是有數的，不會眼看著崔家被金博文玩弄在股掌之間的。”

  聽燕宸曦這般說，虞玦明白了過來，他們約莫是早就盯上了崔家。那金博文生性狡猾，當日在並州給他們下了那麽個大全套，結果竟還能全身而退。

  崔家雖沒有什麽實權，可畢竟與梅、孟兩家是姻親，又和清平侯府交好，誰知道金博文忽然力薦崔家回京都又如此的拉攏究竟安的什麽心思。

  崔顥到底是個糊塗的，到時候被金博文當成了槍使都不知道呢。

  有燕宸曦看著，虞玦倒是將心放了下來，再者說離春試還有幾個月，這段時間好好的排查排查虞長昭身邊可疑人，應當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虞玦心中如是想著，虞長昭的事暫且她放了下來，但還有一事她一直掛念著……

  “今日兄長找你去書房做什麽呀？”

  小姑娘看著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帶著滿滿的好奇。

  想到今日虞長風在書房之言，燕宸曦拿著茶盞的手微微頓了頓，不過這事倒也沒什麽不好說的。

  “年前的時候，虞長風曾奉皇命去江南治水，他與陳時遷二人聯手，治水有功，不過在江南月餘的時間，虞長風倒是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

  虞玦之前回上京的時候聽人說過，虞長風奉旨去了江南幾個月，卻沒想到竟是和陳時遷在一起！

  想到陳時遷，虞玦就想到了他和徐錦月之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那徐錦月本是蘭燼落的人，入宮在景安帝的身邊目的不明，可是看燕宸曦雖知道徐錦月的身份有問題，似乎並沒有打算出手的意思……

  就在虞玦胡思亂想之間，聽到燕宸曦說到這裏，心裏頭第一個念頭便就是又是江南！

  江南一代最是富庶，可是氏族居多，前朝慕容氏遺族舊臣曾在江陵那建了個小國都，醉生夢死了十幾年之久。後來到了先帝登基之初，方才將江南收回，前朝後主最終自盡再江陵行宮。

  但這幾十年過去了，江南如今那些氏族雖已向大燕臣服，但終歸還是留下一些隱患在。所以朝廷對江南一帶格外的重視，後來十六年前，廣陵之亂前朝那些遺民才被一網打盡，這十幾年來表麵上江南那倒還算是太平。

  隻是隨著封地於臨安的恒安王金博文的進京，江南的問題漸漸初顯端倪。

  聽著燕宸曦的話，不過電光石火之間虞玦心中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那就是金博文與前朝勾結，這些年一直對朝廷瞞而不報呢！

  燕宸曦看著小姑娘驚疑不定的目光，知道她應當是想到了什麽，他家的小姑娘素來是聰慧的。

  “江南那邊確實有些問題，你可有聽說過皇商紀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