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燕宸曦過來了，一旁的繪錦和驚羽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虞玦正在專注著剪著手中的窗花，一時間並沒有察覺到什麽，等剪好之後，對著後麵道：“你看，這個像不像殿下！”

  燕宸曦順勢看去，卻見她手中剪好的，正是一隻慵懶的伸著懶腰舔著爪子的老虎。

  “本王倒是沒瞧見有相似之處。”

  沒得到繪錦和驚羽的回答，虞玦心中正奇怪著呢，而後傳來了某人涼絲絲的聲音道。

  做賊心虛的某人心底一驚，下意識的想將手中的剪紙給藏起來，卻被人抓住了手腕，他也順勢擠在了她身邊小小的軟榻上，將小姑娘攬在了懷中。

  被紫檀的氣息包圍著，不由想到昨天晚上……某隻敏銳的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掙紮了幾下卻被他單手卡住了細腰，素來清冽的聲線此時有幾分暗啞道：“別鬧。”

  他一手抱著懷中的小姑娘，一手拿著舔著爪子的老虎端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殿下我知道錯了。”小姑娘撒嬌的聲音軟乎乎的，圓乎乎的眼巴巴的看著他。

  不過祁王殿下豈容她這麽容易的蒙混過關，掐著她的腰道：“好好的給我剪一張小象，便就饒了你。”

  都這麽說了，虞玦隻好重新的拿出了一張新的紅紙，重新剪了起來。

  燕宸曦抱著懷中的小姑娘，嗅著她的發香，她右手拿著金色的裁紙剪，不久之後小像的輪廓初見雛形。

  此時外麵大雪初晴，繪錦和驚羽將之前虞玦剪好的窗花貼上，寧九帶著下人們張羅著貼春聯，素來清冷的祁王府，這一年終於有了節慶的氣息。

  燕宸曦隻見那冬日的陽光從雕刻著梅花的軒窗照進來，落在少女的專注的眉眼上，渡上了一層溫暖柔和的光芒。

  西窗外的紅梅開的正好，空氣著有淡淡的梅花暗香浮動，有細碎的塵埃在陽光下飛舞著，這一刻他竟有一種幸福到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浮花浪蕊俱盡，伴君獨幽。

  “好啦！”

  她的聲音，讓他恍若如夢初醒。

  小姑娘將剪好的小像獻寶一樣遞到了他的麵前。

  她費了好一番功夫，剪了一個人，站在梨花樹下。

  她的手藝好，雖不過是個小像，卻已能將他的眉眼神韻有七八分相似。

  這正是前世，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場景。

  那一年陌上梨花開的正好，她去郊外放飛箏誤入梨花林中，見到那人正站在梨花樹下。

  白衣勝雪，正是吉光片羽間的驚鴻一瞥，足以讓她亂了心神，夠了魂魄……

  “很好。”

  祁王殿下嘴角噙著笑，絲毫不吝嗇的誇讚道，須臾換來的是小姑娘笑的眉眼彎彎，裏麵像是淬進了星辰月輝。

  “這個你收好，再剪一張你的小像給我收著。”

  某人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低聲道。

  “不要。”方才還笑靨如花的小姑娘白了他一眼，道：“剪了這麽久，手都疼了。”

  那剪刀再輕巧，但架不住小姑娘手指細嫩，如春筍般纖細白皙的手指磨的有些許的紅痕。

  燕宸曦憐惜的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揉著那骨節上的紅痕，道：“那就不剪了，下次再剪。”

  說話間，外麵繪錦傳話，說是午膳已經備好了。

  在王府中午膳要吃早些，用完午膳虞玦得梳洗打扮，然後穿著宮裝進宮給帝後請安。

  祁王府往年午膳都是隨便對付一下，甚至這個時候燕宸曦還在軍營中沒回來。今年不一樣，多了一位女主人連年節都熱鬧起來，廚房中做了整整十八道大菜，還有八碟子涼菜，還有包好的餃子點心。

  “都一起吃吧。”

  燕宸曦對一旁站著的寧九他們說道。

  平日裏王府重規矩，今日除夕，倒不必如此。

  畢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是在軍營中過節的話燕宸曦都是會和弟兄們一起的，聞言寧九笑嗬嗬的坐了下來。見狀，原本有些猶豫的繪錦和驚羽也一並坐了下來。

  熱熱鬧鬧的用過了午膳，燕宸曦去書房處理一些事務去了。

  此次回京匆忙，這個好趕上了年節，但是並州的事情還不算結束。

  章程年與前朝反賊勾結，朝中是否還有其他同黨？蘭燼落回到上京，下一步的計劃又是什麽？

  這些事情足以讓燕宸曦忙的焦頭爛額，不過現在年節，已經休朝，而孟昶旭千裏迢迢的從並州來回奔赴，回去得陪妻子和出生不久的孩子。

  祁王殿下難得十分仁慈的給他一個假期，暫且沒提這些事。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是十六年前，慕容儀隻身來上京赴約，見的人又是誰？

  關係著他家小姑娘，燕宸曦不敢馬虎，回來之後便派出了人手打探當年的事。

  “王爺，此事若是被聖上知道，恐怕會有些麻煩？”

  畢竟燕宸曦要查的，是金吾衛。

  前兩天剛進宮的時候，燕宸曦和景安帝方才起了爭執，若再因為金吾衛的事情再生嫌隙，這隻會讓燕宸曦的處境雪上加霜。

  “小心些便是。”

  燕宸曦淡淡的說道。

  寧九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事是能小心便能全然瞞的下來的嗎。

  似乎聽到了寧九的腹誹，卻見燕宸曦抬眸看了他一眼，方才道：“如今掌管金吾衛的是謝安，但是十六年前，金吾衛統領是謝安的師傅季揚……”

  “可是季大人五年前便就已經告老還鄉了。”寧九看了眼燕宸曦的臉色，方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從他的家鄉開始查起嗎？”

  燕宸曦微微頷首，主仆二人商議了一會兒工夫，算是敲定了下一步計劃。

  而虞玦倒不知書房中的風雲暗湧，回了上京之後在燕宸曦的身邊，她整個人都鬆懈懶散了下來。

  用過了午膳之後，便抱著雪球睡了一覺，沒過多久便被繪錦喚醒了，準備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