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四周都是燕宸曦的暗衛，卻攔不住功夫高深的虞生炙。他進入行宮如入平地。留在行宮中的暗衛當然是發現了虞生炙的蹤跡，知道不是這位的對手，第一時間去找燕宸曦了。

  此時，燕宸曦方才從章家離開，沒回行宮，而是換了身衣服去了永安巷的茶樓中……

  “王爺。”

  茶樓雅間內，坐著一個男子，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膚色蒼白，帶著病弱之氣，見了燕宸曦，連忙起身行禮。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並州三大將領之一的劉清水。

  雖為武將，但他看起來卻更像是一個文弱書生，比起其他兩位盛氣淩人的大將軍，他看起來更為不起眼。

  而正是這位常年抱病，看起來不起眼的大將軍，此時正在茶樓中與燕宸曦密談。

  “劉將軍起來吧。”燕宸曦含笑的說道：“你與陸錚乃是少時至交，算是我們天策軍的人，不必如此多禮。”

  聽燕宸曦這般說，劉清水心中惴惴之意稍減，瞧著燕宸曦凝重的神色，心中略有不安的問道：“王爺此番詔屬下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本王想知道，劉將軍麾下能夠調動的人馬有多少？”燕宸曦單刀直入的問道。

  聞言，劉清水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情，片刻之後，方才沉聲道：“不足三萬。而且……這三萬兵馬，多是老兵殘將。”

  聞言燕宸曦眉心微皺，問道：“並州乃是邊境要地，守軍共計有二十萬，為何你麾下隻有這麽點人手？”

  劉清水苦笑一聲，道：“王爺有所不知，常悅和李環信在並州積威已久，屬下不過是五年前方才調任來的並州，自然比不上他們二位。”

  而且若非是他事事謹慎，以稱病的名義鮮少插手軍中事務，恐早就死於非命了。

  之前燕宸曦一直與北蠻作戰，原本以為並州的兵權三分，與南境鮮少有交戰，再加上朝中每年都派人來並州撫軍。在這樣的情況下，並州應該不至於會出什麽大問題。

  誰知這並州的問題竟是如此的嚴重，大將擁兵自重，官員上下勾結，儼然是將並州與朝中分裂！

  燕宸曦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沉著臉，緩緩開口道：“他們二人與南境可有勾結？”

  “南境局勢混亂，雖為蠻荒之地，但盛產鐵礦。而並州的匠人居多，打造出來的兵器聞名於東陸……”

  劉清水雖然答非所問，但燕宸曦卻是很快明白了話語中的意思。

  他狠狠一拍桌子，冷聲道：“他們敢私自鍛造兵器，莫不是要謀反不成！”

  “李環信等人屯兵自重，已非一朝一夕。根據屬下這些年的觀察，他們與南境做為交換，南境提供礦材，他們提供鐵匠打造兵器，所鍛造出來的利器一部分留下，而另外一部分則是分銷給諸國之外，包括北蠻諸國！”

  話音落下，燕宸曦麵色一片冰冷，道：“好，很好。朝廷看重並州，未曾想到並州將領竟利用同胞鍛造的兵器運送到敵國，屠殺同胞！若是本王此番沒有來南境，是否有朝一日，南境將以並州為起點，直接攻破我們大燕的防線！”

  見燕宸曦眼底一派冰冷的神色，縱使如劉清水，也不敢多言——他知道，祁王殺心已起。

  劉清水道：“王爺此番來並州，已是讓他們惶恐不安。如今他們是討好王爺為主，可是稍有不慎，他們狗急跳牆，屬下怕……”

  餘下的話，劉清水沒說完燕宸曦已經明了。

  縱使燕宸曦天縱奇才，但整個並州都在李環信等人的控製之下，若是燕宸曦徹查軍務，他們勢必要將燕宸曦一行人絞殺在並州。

  “為了安全起見，王爺還是盡快讓陸錚率兵來並州。”

  “嗬……”燕宸曦冷笑一聲，眉宇之間一片冷意，道：“陸錚若是來了，他們豈不是畏手畏腳，本王更是查不到什麽了。”

  說著，吩咐寧九道：“傳本王密詔給陸錚，暫且無須過來。”

  劉清水一臉詫異的看著燕宸曦，道：“王爺，您是想以自身為餌？”

  “這……這也太危險了！”

  “無妨。”燕宸曦淡淡道，“本王久經沙場，區區一個李環信，本王還不放在眼中。這些時日，你想辦法找到李環信等人勾結南境的證據，本王倒是要看看，李環信究竟和南境多少部族有勾結。”

  “是。”

  二人說話間，寧九過來了，回話道：“王爺，行宮那邊出事了。”

  燕宸曦眉心微皺，道：“怎麽了？”

  寧九看了眼劉清水，方才回道：“是王妃。王妃似乎聽了一些流言，正在鬧脾氣呢。”

  燕宸曦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繼而冷著臉道：“罷了，隨她吧。”

  冰冷的語氣，帶著淡淡的不耐煩。

  見是祁王府的家事，劉清水也不好多留了，便道：“王爺，屬下便告退了。”

  “寧九，送送劉將軍。”

  寧九應了一聲，將劉清水送到了門外，笑著道：“讓劉將軍見笑了，王妃年紀小，這幾日因為章小姐的事脾氣大了些，王爺忙著軍中事務又要哄著王妃，兩個人難免有些矛盾。”

  劉清水淺淺一笑，道：“早就聽聞王爺和王妃伉儷情深，一路走來也實屬不易，想必這小小矛盾，應該很快就能化解的。”

  寧九卻是搖了搖頭，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緊接著將話題轉移開，好奇道：“劉將軍如今已是而立之年，還未曾娶妻嗎？”

  聞言劉清水溫潤的眼眸微微沉了沉，片刻之後道：“我已成親十載，隻是內子命薄，已經病逝了。”

  見劉清水一副悵惘的神情，寧九心知說錯話了，連忙道：“將軍勿怪，我並非是有意提及的……”

  “無妨。”不過須臾的功夫，劉清水眼中悵惘神色淡去，笑道：“雖然內子病逝多年，但在我的心中，她依舊還活著……”

  說話間，已經出了茶樓，等劉清水上了馬車之後寧九臉上笑意淡了淡。

  此時，雅間內，燕宸曦也看著劉家的馬車，眼中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