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以命還債
作者:
雪花酥 更新:2020-10-25 02:00 字數:2209
入夜之後,整個清平侯府呈現在一眾詭譎的靜謐之中。
白日掛上的彩燈還淒淒涼涼的掛在樹上,卻已經是人走茶涼。
“小姐……”繪錦見虞玦站在那,久久沒有說話,忍不住出聲提醒道,“您都一天沒怎麽吃東西了,喝點參湯吧。”
虞玦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喝不下。”
“不管如何,您不能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繪錦苦口婆心的勸著虞玦道,“夫人今日的一番話雖然過分了些,但無論如何侯爺這些年一直將您當做親生女兒,您也不要太過於介懷。”
繪錦不知道虞玦真正的身世,但繪錦知道,依照虞文巽對虞玦的重視,隻要她在侯府一日,便就是虞家四小姐。
看著繪錦一臉天真的樣子,虞玦的心底微微一歎,事情怎會這麽簡單。
今日的事情不過是開始,並非是結束。她的身世已經揭開了一角,就算是雲氏不會再追究下去,宮中那邊也並不會放過她。
更糟糕的是,虞生炙出現在了上京。
若是虞生炙與南境的動蕩有關的話,一旦被景安帝知曉,則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雖然虞玦今日在虞生炙麵前將話說的不留一絲餘地,但終歸是最硬心軟,還是擔心著他的安危。
更讓虞玦放心不下的是燕宸曦。
燕宸曦被虞生炙設計引去南境,不知是否安好。
一時間,虞玦心裏頭亂糟糟的一片,事情都堆積在一起,虞玦絲毫沒有頭緒也就算了,更麻煩的是如何解決她的身世問題。
虞生炙虎視眈眈,想要帶她回南境。虞玦當然不可能回去的,但這清平侯府已經容不下她,她又以什麽身份留在上京呢?
再加上當日賜婚,景安帝本就不情不願,而她的身世撲朔迷離,皇室會容許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成為祁王妃嗎?
就算皇室允許,當十六年前廣陵之亂又究竟發生了什麽,虞生炙和景安帝有什麽恩怨,虞玦不得而知。
當真是麻煩的是一件接一件。
或許……她跟隨虞生炙去南境,會找到一些答案……
心中這個念頭方才閃現,便見驚羽匆匆的跑了進來,對虞玦道:“小姐,不好了……”
“侯爺和夫人起了爭執,夫人鬧著要喝毒酒自盡!”
話音落下,虞玦同繪錦俱是一驚,連忙去了虞文巽的院子,恰好遇到了匆匆趕來的虞長風和虞長昭兄弟二人。
虞長風見了虞玦沒說什麽,倒是虞長昭沉著一張小臉,道:“母親今日鬧的實在太過分了。”
瞧著他少年老成的樣子,若非是情況不允許,虞玦幾乎都有些忍不住笑出聲了。
虞長昭倒不知虞玦心中所想,目光幽幽地看了虞玦一眼,凶巴巴的說道:“不管怎樣,你都不許離開!”
虞玦微微一愣,倒是一旁的虞長風解釋道:“他怕你跟虞生……梅先生離開,差點哭鼻子呢。”
“我才沒哭呢!”虞長風話音落下,卻見虞長昭瞬間炸毛了。
片刻之後,虞長昭小心翼翼的看了虞玦,道:“四姐姐,那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你不會跟他走的吧。”
看著虞長昭擔憂的眼神,虞玦心中微暖,道:“當然。”
就在兄妹三人說話之間,便聽到‘咣當’一聲,虞文巽的書房中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三人也顧不得說什麽了,連忙進去一看,便見雲氏眼睛赤紅的看著虞文巽,地上一片瓷器碎渣,支離破碎,而虞文巽黑著一張臉。
世上之事,縱使再精於算計之人,也無法預料到意外的發生,就如同當年的虞生炙在梅林初遇慕容儀之時萬沒想到他們之間竟以死為結局,也正如十多年前的那個雪夜,虞文巽將那個孩子抱到雲氏身邊的時候。
他也沒想到原本是想救雲氏的初衷,卻成了最終母女反目,以生死為賭注的結局。
“當年那個孩子生下便沒了氣息,大夫又說你身體虛弱,我怕你傷心過度,才將阿玦抱到你身邊撫養的。”
在外人都離開之後,隻剩下虞家人,賓客散盡,整個侯府一片狼藉,整個廳中眾人都呈現在壓抑的氣氛之中。
侯府的下人們掌了燈之後,便就匆匆離開了,虞文巽看著赤紅著眼睛的雲氏,一一解釋著當年之事。
隻是如今的雲氏儼然已經瘋魔了,根本聽不下去虞文巽的解釋,冷笑連連道:“虞文巽,你為了護著這個小賤人,到如今都不肯告訴我實情麽。”
“是劉產婆親口對我說,那個孩子還活著,若非你是故意將我的孩子換了,或許……或許她就不會死。虞文巽,這是你欠我的。”
雲氏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淩厲的刻在虞文巽的身上,早不複昔日的溫婉。
虞文巽頹然的看著雲氏,道:“當年瞞著阿玦是我的錯,但是這些年,我對你的彌補還不夠嗎?”
“你陷害長風,隻手遮天逼迫阿玦,雲嬈,這些我都知道的。”虞文巽定定的看著雲氏,道:“可我因為當年對你的愧疚,那以為你畢竟身為人母,凡事不會做的太絕情。可後來,雲嬈你都做了什麽?”
在虞文巽清亮的目光下,雲氏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她都做了什麽?
為了虞詩薇的前程,出賣虞玦給龐統;為了掌控虞玦,她買通人毀虞玦清白;在虞玦與燕宸曦定下婚約之後,她與宮中合謀,三番兩次的要虞玦的性命。
這些,都是在她不知真相,在虞玦還是喚她‘母親’的時候。
總歸起來,她到底在意的是這個女兒,還是終於找到了一個懲戒虞文巽為自己開脫的借口?
“不,我沒做錯。”雲氏不過短暫的沉默之後,不過須臾的功夫,依舊執迷不悟道:“說一千道一萬,虞文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是虞玦頂替了我女兒的人生,都是你們欠我的。”
“那你究竟想怎樣!”
“我要虞玦死……”
她雙目赤紅,看著虞玦道:“你們不是說要彌補我嗎?喝下這杯酒,我們便兩不相欠。”白玉酒壺琉璃盞,琥珀酒溢著淺淺的香氣,在搖曳的燭火下,折射出一種迷離醉人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