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昔年恩怨
作者:雪花酥      更新:2020-10-25 01:59      字數:2162
  此時別苑中,倒是沒有方才的風雲暗湧了,剛剛還在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此時……正在下棋!

  蔣青陽遠遠的守在一旁,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擦拭著手中的刀,看著對弈的兩個人,麵無表情的道:“高手的心思這般難猜的嗎?”

  此時齊泗壬已經恢複了素日裏溫和從容的笑,還親自為這兩位可以稱的上是宗室的二人奉了茶。聽了蔣青陽的話,笑道:“如此不是甚好麽。喊打喊殺的多有損風度,不如從棋盤上入手……”

  此時對弈的兩個人一人手執白子、一人手執黑子,竟是不相上下。

  而讓齊泗壬驚奇的是有琴手執的是黑子,手執白子的……是他家主上!

  “好友這是想要讓這上京變天啊。”

  有琴手執黑子,棋風如他這個人一般溫和,若那上善若水,以柔克剛。

  “不止是引來了天宗的人調查當年羽族那樁往事,就連長虞山的人,竟也來了京中……”

  ‘啪嗒’一聲,是黑衣人指尖的白子落在了棋盤下,淩厲的棋風快刀斬亂麻的斷有琴的後路。

  “我不過是在從中略施手段,讓這些人聚集在一起罷了。”他冷漠的聲音帶著三分譏誚之意,道:“你們佛家不是講究因果麽。昔年種下的因,如今該償過了!”

  縱使看不見這人的麵容,但有琴依舊敏銳的感覺得到他身上的殺意,他撥動著佛珠念了個佛號,道:“斯人已逝,又何須再造殺孽呢……”

  ‘哢擦’一聲,黑衣人手中的白子,瞬間的功夫,被他碾碎成了粉末。他那冷漠的眼眸,閃過了一絲猩紅之意。

  就在此時,外麵的探子回來,低聲同齊泗壬不知說了什麽,齊泗壬的麵色瞬間變得凝重了起來。

  “主上,神廟那邊傳了消息來,長虞山的人被祁王攔住了……”

  與此同時的恒安王府。

  自從金綺華將要送往北蠻和親的旨意,無疑是將這本是烈火亨油的恒安王府澆了一盆冰水。整個恒安王府不複素日裏的氣派熱鬧,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恒安王金博文亦是在書房中與一位老友對弈——而坐在他對麵的,正是當日在九秋山遇到刺客,病重了好些時日的豫王燕闕。

  “燕兄的身體可好些了?”

  兩個人與其說是在對弈,但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棋盤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燕闕的嘴角掛著笑,道:“有勞王爺掛心,在下的病情已經好多了。”

  燕闕嘴角雖然帶著笑,對金博文也是畢恭畢敬,但從這恭敬之中,金博文當然感覺到了燕闕的疏遠之意……

  他幽深的眼眸閃過了一絲精光,道:“昔年你我是結義兄弟,何至於如此生疏。“

  “如今王爺深得聖上倚重,我們豫王府可不敢高攀。”

  燕闕淡淡的說道,直接無視金博文直接示好。

  金博文眼中閃過了一絲淩厲,但思索著大事,最終還是按壓了下來,深深的看了燕闕一眼,道:“記得當年慕容叛軍包圍江南,兵臨城下,燕兄為守城王侯,當年本王也不過是區區一個臨安太守,都知這一戰九死一生,那時兩家曾定下婚約,可還記得……”

  聽眼前人提及昔年之事,原本燕闕風輕雲淡的神情,微微沉了沉。

  十六年,已經過了整整十六年的時間了……

  很多時候燕闕都在想,若沒有那時的一念之差,會不會如今一切的結果,都有所不同?

  許久之後,又似乎並沒有過多久,原本微微有些恍神的燕闕已經回神,看向金博文的目光已經恢複了素日的平靜,道:“在下膝下隻有一子,資質愚鈍,未娶親卻已立側妃,恐配不上紅萼郡主。且當年婚約,也不過是口頭上定下的,還請王爺不要放在心中。”

  金博文原本一直帶著笑容的麵容,此時終於有了些微破碎,冰冷的目光看著燕闕,眼中的寒意滲人。

  聖旨已下,是金博文的意料之外,但他依舊想要搏一搏。畢竟為了培養金綺華,金家耗費了不知多少心血,早早的嫁給她留在宮中,便是為了金家重新回到上京之後的謀算。

  誰知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按照當年布下的局進展,景安帝終於容忍不了龐家一家獨大,重新詔金家進京,卻又將金綺華下旨送去北蠻和親。

  北蠻和親,雖說是封為公主之尊,但真的去了北蠻,金綺華可就成了一顆廢子。再加上她們母女二人每日都在金博文麵前哭哭啼啼的,金博文也不知是舍不得這個早年就遠離自己身邊的女兒,還是不想輕易丟了這顆棋子,便請了燕闕來。

  雖然聖旨已下,但若是在景安帝麵前提及昔年兩家定下婚約之事,便也不算欺君之罪,隻要金綺華不去北蠻,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金博文的算計倒是好,可他忽略了燕闕這隻老狐狸,說什麽也不肯再淌這個渾水!

  不過須臾之間,金博文的神情漸漸的冷了下來。但燕闕似是沒看出他突變的臉色,起身道:“如今與王爺茶也喝了,棋也下了,若無事,本王就先告辭了。”

  兩個人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意味著今日的談話徹底崩了,金博文斂了嘴角的笑,定定的看著燕闕道:“燕闕!你別忘記了十六年前那件事,我們兩家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無論是聖上還是祁王,他們想要對付我們恒安王府,你們豫王府也跑不了!”

  此時燕闕已經走到了門口,聽到金博文的話,腳步微微頓了頓。

  他那沉靜如水的麵容,閃過了一絲痛苦的神色,道:“十六年前的那樁舊事,我此生此世,永世難忘。”

  書房內,再度陷入一陣詭譎的靜默,就在此時,燕闕又緩緩的開口道:“但是王爺……”

  “您真的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嗎?諸事因果,十六年前我們種下的因,終歸有一天要償這個果的。”

  多少年前,江南如畫,紅梅白雪蘊藉風流;不過轉瞬間,山河破碎,血染江山。那是多少人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