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閉關祈福
作者:雪花酥      更新:2020-10-25 01:59      字數:2333
  虞玦沉著臉,快步的走到了蓮心居,卻見蓮心居如她記憶中一般院門緊鎖,許久之後是柳氏身邊的雙文出來,一臉歉意的看著虞玦道:“四小姐請回吧。”

  “勞煩姑姑再通傳一聲,我真的有要事想見二嬸母。”虞玦依舊不死心的說道。

  雙文歎了口氣,道:“夫人正在為柳家人閉關祈福呢,莫說您了,就連上次二公子休沐回來的時候,也都是隔著門說話的,您就不要為難奴婢了。”

  見雙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虞玦也不好再勉強什麽了,看著那幽閉的院落,無奈重新回了晴雪園。

  晴雪園,趙奶娘正燉好了甜湯等虞玦呢,見虞玦陰沉著臉色回來,道:“想必小姐是知道林姑姑的事了……”

  虞玦壓下重重心事,長長歎了口氣道:“方才我也見過了,到底她服侍了我一場,念著主仆的情分,給她些銀子體麵安葬了吧。”

  人死如燈滅,不管生前多少恩怨,虞玦也不會再和一個死人計較。

  聽了虞玦的話,林姑姑自是應了吩咐照辦,見虞玦麵色鬱鬱的,難免有些不解,問一旁服侍的繪錦和驚羽二人道:“小姐這是怎麽了?”

  驚羽快言快語的將虞玦在連心園吃了閉門羹的事回給了趙奶娘。

  聞言,趙奶娘不由歎了口氣,道:“這些年二夫人一直在吃齋念佛,那一顆爭強好勝的心恐早已淡了。”

  虞玦冷笑道:“不過是心灰意冷罷了。”

  昔年柳氏是低嫁給虞文敬的。

  彼時柳家是何等的風光無限,虞文敬無官職在身,能夠娶到柳家長女,不過因為柳氏喜歡罷了。

  卻不曾想到,終歸是所托非人。當虞文敬將秦氏母女帶回虞家,如何寵愛她們母女,就是如何作踐柳氏。

  看著虞玦冰冷的神情,驚羽也不由歎道:“是啊,之前二夫人幫小姐的時候,奴婢還以為她總算想要爭一回了呢。卻沒想到如今秦氏沒了,她也不理會家事。二房內務都亂成了一團,如今由我們夫人打理呢。”

  虞玦喝了口茶,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道:“這倒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昔年秦氏在的時候,咱們長房的事情她總要插一手,如今倒好,她一死,二房的事都由母親接手了。”

  “小姐,這話可不能胡說!”趙奶娘罕見的緊張神情,讓虞玦一臉莫名的看著她,不解道:“奶娘,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你……”

  看著虞玦疑惑的模樣,趙奶娘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將眼中那一絲慌亂掩了下去,道:“侯爺最在乎的是家宅和睦兄弟情分,小姐這話若是一旦傳出去,不知情的還以為您在故意挑撥兩房之間的感情呢。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說話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妙。”

  “您未免也太謹慎了吧,如今這晴雪園中都是我們的人,誰又會傳出去呢。”驚羽笑著說道。

  虞玦也覺得趙奶娘的態度有些奇怪,卻終歸沒說什麽。

  江雁行那裏的不準確的消息、林姑姑的死以及柳氏的閉門不見,讓虞玦在追查身世的線索上又斷了。

  究竟是誰殺了林姑姑?偌大的清平侯府,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虞玦心事重重的想著,手腕間傳來的刺痛讓她回神,提醒著她如今眼下的要事……

  用過晚膳之後,虞玦換了一身常服,直接去了隔壁的藥廬。

  驚羽和繪錦已經習慣了,以為虞玦和尋常一樣研究丹藥,驚羽和趙奶娘準備晚膳,繪錦也想幫忙,卻被虞玦叫住了。

  “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虞玦道:“我這幾日要試一種藥,可能藥效十分霸道,需要你時時在我身邊看著。我昏睡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接近藥廬,包括趙奶娘和驚羽。”

  聽著虞玦慎重其事的語氣,繪錦心中一驚,道:“小姐,您要試什麽藥?”

  虞玦抿了抿嘴沒說話,但繪錦是何等伶俐之人,看著虞玦的神色便明白了,道:“是給祁王殿下的解藥?”

  雖然繪錦並不精通藥理,但是見祁王府的醫師都束手無策,可見祁王所中之毒是何等的難解。雖然小姐毫不猶豫的答應出十天之內必能研製出解藥,但是研製解藥的過程,定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虞玦見繪錦猜出來了,便沒有再隱瞞,微微頷首。

  依照書籍記載,以身養蠱,需要百種毒蟲;而虞玦所要用的藥引,是由百種藥材煉製成丹藥,一一服下。

  這些藥材每一樣都是上好的補藥,可是數百種補藥加在一起卻成了另一種毒,虞玦第一天服下的時候,身上筋脈宛若一寸寸被打斷,像是一雙無形的手將她靈魂撕扯成兩半。

  虞玦想象過很會痛苦,卻沒想到以身養藥的過程會如此痛。

  恍惚之間,她仿佛回到了昔年在祁王府的時候,第一次看見他毒發之時那般痛苦卻又隱忍的模樣,恨不得以身代之。

  從那時開始,她便下定了決心跟在杜顯身邊學習醫術。

  她用一年的時間,看遍了所有的醫書,學會了所有的針法,就連杜顯都不禁感慨她天資聰穎。可世上哪有什麽天縱奇才,不過是為了……為了變得更厲害一些,能幫他解毒,哪怕隻是為了減輕他一點痛苦。

  那一世,不長不短三年的時間,就算不過是一場謊言,可她臨死都未曾怨恨後悔過。

  至少她還愛著一個人,哪怕愛的那般的卑微。

  噬心的痛到了極致的時候,她眼前好像出現了幻覺,仿佛那個清淺的人影,便近在咫尺,近到她隻手可以觸及的地方。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這樣清絕塵世的男子,終歸是她一場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場夢而已。

  這樣的痛楚,一直持續了三個夜晚,等到了第四天的時候終於有所緩解。

  虞玦退下手腕間戴著的手釧,手釧遮蓋住的是紗布包裹著的傷疤,虞玦用鋒利的匕首在結了痂的傷疤上再度劃出了一個口子,殷紅的血自傷口處滴落下來,很快積滿了小半瓷碗。

  猩紅的血液並無半點的血腥味,而是帶著淡淡的花香,虞玦知道,藥引快要養成了。

  繪錦推門進來,看著瓷碗中的半碗血,歎口氣道:“小姐,還要放多久的血啊?”

  “還有三個晚上就夠了。”

  以身養藥的成效完全出乎虞玦的意料,當血中的虞美人花香味道越濃,也就意味著虞玦離成功又近了一步……繪錦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最終還是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