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宸曦清冷無波的目光掃過雅間內的，眾人一眼，其他人十分識趣道：“你們慢慢聊，我們先出去……”

  不消片刻的時間，雅間內其他都紛紛做鳥獸散，隻剩下麵若寒霜的祁王殿下和一臉茫然的虞四小姐……

  後知後覺的虞玦，才察覺到了燕宸曦臉上的冷意，下意識的後退了數步，本能的向燕宸曦諂媚道：“王爺，我們有話好好說……”

  虞玦何曾見過燕宸曦如此滲人模樣，直接被逼到了角落裏，身後是牆，身前是喜怒無常的燕宸曦。虞玦退無可退，嘴角一撇，仗著狗膽道：“王爺，您不能因為紅萼郡主沒來，遷怒於我啊。”

  燕宸曦麵沉如水，波瀾不驚的問道：“你以為本王在等金綺華？”

  虞玦小心翼翼的問道：“難道不是嗎……”

  “嗬，虞玦你很好！”祁王殿下怒極反笑，那笑容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虞玦見燕宸曦神情冷了又冷，心中正惴惴不安時，卻聽他驀然開口。

  “本王在宮中為你解圍，幫你養那隻肥貓，送你海棠錦，第一次以權勢壓人就是為了搶得這香雪閣的一間雅間，做了這麽多，你竟還覺得本王是為了金綺華？”

  就算是在景安帝麵前，祁王殿下都沒有一次性的說過這麽多話。將內心最柔軟、最隱秘的地方，剖析在她的麵前，饒是運籌帷幄的祁王殿下，此時也不由麵色微窘。

  人人羨慕他少年封王，卻不曾想過他是以無數戰功才換來的如今王位。從他十五歲上戰場，每一次戰役他從不做無準備之戰，縱使是九死一生，他亦能險中求勝。

  可虞玦不一樣。

  她是第一個讓他會失去平日裏自持冷靜的女子，也是頭一個讓他放鬆警惕、願意為之敞開心扉之人。可在她的麵前，他的運籌帷幄，算無遺漏都不管用，每次的不按照常理出牌，讓燕宸曦啼笑皆非的同時生出一種危機感。

  仿佛她隻是短暫的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一束光，若他一個不注意，便會消逝的無影無蹤。所以，今日他第一次一改昔日的從容，失態了……

  卻見虞玦呆呆的看了他許久，半響才“哦”了一聲。

  饒是素日裏冷靜的祁王殿下，神情也不由有些崩潰。

  “虞玦！”燕宸曦顏色沉沉，步步緊逼至牆角處，左手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與他對視。

  “本王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到底可否心悅於本王？”

  燕宸曦表麵雖是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實則行事則是極其霸道，說一不二。既然開了這個口，燕宸曦自是不許虞玦逃避，含糊過去。

  虞玦沒想到燕宸曦竟會問的如此直接，“轟”的一下臉全部紅了。縱使素日裏沉穩機敏如她，但是此時……此刻，大腦中也不由一陣空白。

  燕宸曦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他說不傷害雪球是因為她，送給海棠錦也是因為她，在天香閣，亦是在等她！

  可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一直喜歡的，不是紅萼郡主嗎？

  心中這般想著，不由自主的已問出聲。

  “本王親口說過喜歡金綺華？”燕宸曦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祁王是何等精明之人，見虞玦第一時間沒有拒絕，而是以一種茫然的眼神看著他，便知道小丫頭心中是有他的。

  這個念頭一閃，一掃之前的鬱鬱，似笑非笑的問道。

  虞玦倒還真的認真的想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燕宸曦都沒有說過這話。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祁王殿下目光幽幽的看著她，雖然此處不是訴說這些話的好時機，但是……有些話不說，等某隻自己開竅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你若是不應我，我就不放開你了。”

  堂堂祁王殿下竟耍起了無賴，將虞玦禁錮在自己的懷抱與牆壁之間，俯身看著她。此時虞玦呼吸間縈繞的都是他的氣息，虞玦被那雙深沉如寒潭般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慌，目光遊移，下意識的想要躲避縮回自己的龜殼裏。

  但看似溫雅的燕宸曦卻鉗著她的手，不允許她逃避，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眸中精湛的光芒讓虞玦心慌。而他的手指，卻撫上了她的唇！

  看似輕挑的動作，可……可虞玦絲毫不覺得反感。，似乎眼前這個人無論怎樣，都是虞玦記憶中那個一襲白衣、霽月清風的君子。

  如果，他不用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瞧著她的話！

  “砰”的一聲，虛掩的大門忽然被推開，“嘩啦”一群聽牆角的人都摔了進來。

  “都怪你，擠什麽擠……”孟瑤朝著柳墨生抱怨道，不妨對上一雙清冷的能凍死人的眼。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孟大小姐瞬間就慫了，“唰”的一下就躲到了柳墨生的背後。

  祁王殿下臉皮厚看不出什麽，虞玦卻又羞又窘，臉色像是要被火燒了一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燕宸曦見某隻耳朵都紅了，清冷的目光掃了柳墨生一眼，不緊不慢的鬆開了對虞玦的鉗製。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絲毫不見方才禽獸之行徑。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凝，就在此時，繪錦急匆匆跑來，道：“小姐不好了，小公子出事了！”

  虞長昭和人在書社起了爭執，被人打傷。

  虞玦一聽虞長昭傷著了，立即慌的六神無主，哪裏還顧得上方才的窘迫之事，連忙問道：“長昭傷到哪裏了，可有大礙？”

  又是著急又心疼道：“長昭性子雖然桀驁，怎會與人無端起爭執！”

  “方才報信的下人說是因為那書社的書生說了一些小姐的壞話，小公子為了維護小姐，才與他們大打出手。”繪錦是個心細的人，早就打聽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回道。

  虞玦一聽眼眶都紅了，眼淚不受控製的如珠般滾落下來。她本不是愛哭的性子，可偏偏因為……因為燕宸曦在，眼淚有時不受控製的掉落了下來。

  她比想象中，更依賴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