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生死一念
作者:雪花酥      更新:2020-10-25 01:58      字數:2315
  鬼樓的修羅場中多是一些亡命之徒,沒有戶出身的奴隸。在這裏的競技場中唯一的價值,就是在生死搏鬥間,供那些貴人取樂之用。

  鮮少有人會買走一個不受管控、奄奄一息的奴隸的,但也不乏有觀看搏鬥的那些貴人中,如虞玦這般人傻錢多的。隻要花一千兩銀子,便可從競技場中,帶走一位活著的奴隸。

  在齊叔痛心疾首的眼神下,虞玦麵不改色的拿走了那位奴隸的死契,將一千兩銀票,虞玦手中所有的家當,買走了那個奄奄一息的奴隸。

  這裏是無數血汗交織的競技場一隅,曾經不知多少奴隸的屍體橫陳在場內,支離破碎。虞玦衣著幹淨,鮮豔奪目,與這競技場是相比較是那般格格不入。

  她走過去,奄奄一息的奴隸雖然不能動彈,如同寒潭般的目光,警惕的看著她。

  離的越近,便覺這雙清亮如雪的眼,也越發的……像那個人!

  “自己能起來嗎?”虞玦俯身,看著那個奴隸問道。

  奴隸搖了搖頭,虞玦看出來了,他內傷十分嚴重,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虞玦眼中閃過了一絲為難之意,但終究躲不開那雙相似的眼,歎了口氣,將手伸到他的麵前。

  那雙手,骨骼纖細,白皙如玉,沒有一絲瑕疵。宛若是綻放在這以支離破碎的屍骨堆積、充斥著血腥暴力的修羅場中,一朵不染塵埃的白蓮。

  縱使是見慣了生死的奴隸,也不由怔住,將自己粗糙滿是鮮血的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彼時的他並不知道,就是這樣一雙手,將他從修羅場中帶了出來,也改變了他餘生的命運……

  虞玦花光了自己全身的家當,從修羅場中帶回了一個半死不活、臉上刺青的奴隸!縱使好脾氣如齊叔,也忍不住道:“小姐,您說好的找護衛,怎麽帶這麽一個麻煩回來。”

  馬車內,虞玦將丹藥喂著那已經昏迷的奴隸服下,護住了他的心脈。此人外傷看著觸目驚心,內傷更為嚴重,若是尋常人早就沒命了,也不知他怎麽撐到今天的。

  虞玦自知理虧,十分溫順的聽著齊叔的訓斥,可憐巴巴的看著齊叔道:“齊叔,我知道錯了,可我……也不忍心,直接看著他就那樣在競技場上,被活活打死啊。”

  尤其是,這個奴隸有著與記憶中那個人一樣,相似的眼眸。別說眼睜睜的看著他在她麵前死去,就連看他在修羅場中受辱也不忍。

  齊叔對虞長風尚且還能忠言逆耳,可對虞玦卻絲毫沒有辦法,聽虞玦這般說,隻好歎了口氣,道:“可……您也不能直接將這人帶回侯府啊,畢竟這人身份特殊、又是個男子……”

  虞玦沒說話,隻是眼巴巴的看著齊叔。

  齊叔再次認命般的歎了口氣,道:“屬下在外有座私宅,供幾位江湖朋友歇腳的地方。就讓這人住到我私宅裏吧,畢竟……小姐您花了一千兩的銀子,至少要值當啊。”

  齊叔無奈的看著虞玦,虞玦自知理虧,抬頭望天。

  秉承著一千兩銀子要花的值得的理念,齊叔將那昏迷的奴隸帶回了自己的私宅。

  虞玦給那奴隸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此人外傷,並非隻是單純的在競技場上搏鬥所導致。他的手筋被人挑斷,身上布滿了猙獰的鞭痕以及烙鐵的痕跡。

  虞玦倒抽了一口涼氣,緩緩的將他的衣襟退下,衣服下的傷口越發的觸目驚心。

  齊叔端了水上來,見到虞玦的舉動,連忙阻止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剩餘的傷口,讓屬下來處置。”

  前世虞玦幫燕宸曦處理傷口習慣了,虞玦一時間對重傷之人的男女之別十分模糊,見齊叔一臉緊張的模樣,虞玦微微頷首,道:“那就麻煩齊叔了。”

  說著,欲替此人將衣襟掩上的時候,卻被他左肩的刺青吸引了注意力。

  在此人的左肩之上,有一塊青鸞形狀的刺青,栩栩如生,竟與虞玦佩戴的青鸞簪形狀有幾分相似!不過刹那間,虞玦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看著床上昏迷的奴隸,這個人,究竟是何人?

  “小姐……”齊叔見虞玦愣在了那裏,一時間不明所以,提醒虞玦幾聲。

  虞玦收回目光,神情凝重的叮囑著齊叔道:“好,此人就交給齊叔了。務必要照顧好他,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

  齊叔雖不解虞玦為何對一個奴隸這般在意,但見她一副慎重其事的樣子,連忙應了下來。

  從齊叔的別苑回到虞家,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虞玦握著手中的青鸞簪,心緒久久不能平複。

  那奴隸究竟是什麽身份,身上所紋的青鸞圖案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這是調查青鸞簪下落的線索之一。

  虞玦方才回到晴雪園,便見繪錦和驚羽二人焦急的在門口等著虞玦,見虞玦平安歸來,總算是長長的鬆了口氣,道:“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見她們如此模樣,虞玦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解,問道:“怎麽了?可是府中出什麽事了?”

  “小姐,是二房那裏送了東西來。”繪錦低聲道,“您不在,奴婢尋了個借口,好容易將她們打發走了。”

  聞言,虞玦眉梢微揚,道:“秦氏?前些時日她身子方才好,如今又開始興風作浪了嗎?”

  自從年前虞顏顏進了龐家之後,秦氏便就病倒了。這一病就是數月的時間,後來虞顏顏得了皇後的青睞,在龐家的地位穩固了,秦氏的病方才有所起色。

  虞玦想到此處,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接過了驚羽手中的茶,未曾想到,繪錦道:“不是秦氏,是蓮心居的二夫人。”

  “二夫人?”虞玦拿著茶盞的手微微頓了頓,眼中難得流露出了幾分錯愕之意。

  繪錦難得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道:“奴婢也覺得奇怪呢,二夫人常年在佛堂中潛心禮佛,小姐一年也見不了她幾次麵,不知怎的,這次聽說小姐過兩日進宮,送了頭麵首飾來。奴婢瞧著都是好東西呢。”

  紅木的匣子,上麵並沒有多餘的花紋,簡單樸素,和柳氏給虞玦的映像一樣。

  所有人都和虞玦一樣,對於二房的映像最深的是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秦氏,而並非是避世不出、病歪歪的柳氏。是以,多數人都忘記了,柳氏,才是二房正經的夫人!

  不過,虞玦依稀記得,當年柳氏雖不得老夫人歡心,但與府中離居中的老姨娘,有些來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