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順水推舟
作者:華夫子      更新:2020-10-24 20:12      字數:7587
  話說烏金蕩土匪小吉搞,偷雞不成蝕把米。攔住劉家莊四小姐,給五十兩銀子他嫌太少,結果被劉招娣一氣之下崩掉幾個弟兄。明知

  道,回到烏金蕩,不好向老大交代。並斷定劉家莊人,從流均鎮返回必經之路亞當上。於是,旨令其手下嘍囉埋伏。結果,因為臨時就

  近拉來一些小混混。現釗草,現燒窯。就地教他們打槍,就地教他們埋伏。誰知道,真槍實彈一打起來。這夥人連瞄準也不瞄準,直接

  對準對麵山頭放槍。連臥倒,掩護都不知道。最後,還是以落敗而告終。

  一天兩次折騰,總共被打死弟兄十一個。臨時抓來的弟兄死了,還好辦。關鍵是,烏金蕩的土匪被打死,老大馬東軍知道可不好辦。

  雖然自己是烏金蕩第二把教椅,那烏金蕩的土匪,可是老大動了多少腦筋,才將這些人收羅在一起,談何容易。看來,不說實話是不行

  了。隻是實話實說,又怕老大罵自己是慫包軟蛋。估計老大肯定咽不下這口氣,親自帶人血洗劉家莊,那事情可鬧大了。俗話說,兩虎

  聚鬥,必有一傷。憑劉家莊實力,估計烏金蕩人討不了多大便宜。一旦損失巨大,老大肯定怪罪於我。到時候自己還是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小吉搞隨即召集手下人“哥兒幾個,今天這事,都怪我等貪心。如果劉家莊人給了五十兩,我們便放行他們,也沒有後來之

  事。這件事,我考慮再三,還是不能對老大講實話。因為,他這個人麵子愛大。萬一聽說,死了弟兄是劉家莊人所為。以他那脾氣,肯

  定要去找劉家莊討回公道。可是,諸位兄弟,那劉家莊劉老爺可不是省油的燈啦!黑白兩道,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老大打贏,當官的要

  派人來剿滅。老大打輸,我等是潘金蓮的竹竿子,起禍的根苗。

  既然裏外不是人,我們不如統一口徑,告訴老大,就說他們幾個偶遇親戚,喝喜酒去了。什麽時候回來,等喜事結束,他們肯定回來

  。老大尚若繼續追問,我等搖頭說不知道。隻要把老大這一招應付過去,日後報複劉家莊這件事,我等再做打算。反正,這一次千萬不

  能引火燒身。烏金蕩弟兄們跟著老大拉起這個隊伍,實屬不易。千萬不能,因小失大,將十多年積攢起來的隊伍,在我等手裏毀於一旦

  。”其它土匪一個個點頭哈腰,都認為小吉搞說得在理。

  “二哥,可是,我們出來一趟,啥也沒得到,空手回去,老大能不問個米和豆子來麽?依我看啦,要想老大不追究被打死弟兄到哪裏

  去了。最好的辦法,得讓他開心不是。而能讓老大開心的事,無非是這兩件事”

  小土匪話還沒有說完,另外一個叫二胡桃的小土匪急忙答道“嗨,不就是銀子和婆子嘛。二哥,跟我走,那條龍莊有一戶張姓幹“

  騾馬”(土匪黑話即詐賭)的,專門玩“飄葉子”(土匪黑話即撲克牌)出生。左鄰右舍被坑害不少,十裏八鄉,怨聲載道。到他們家

  幹一票,十拿九穩。他們家,要才有才,要娘們有娘們。說不定還有人拍手稱快!因為,張姓孬種,名為亞芳。何許人也,為何人們見

  他嫉惡如仇?那還得從張亞芳老家古河剛劉莊說起。

  他們家本性罡,兄弟姐妹,多得無法養活。張亞芳從小被父母以一旦米糠,換於條龍莊張姓人家為繼子。誰知長到十六歲的張亞芳,

  知道自己生世,不但不對養父一家感恩,反而趁張姓幾個姑娘一床睡覺為契機。利用天黑,伸手不見五指。鬼頭鬼腦爬到大姑娘床上。

  過去大姑娘家的都知道,遇事,誰也不敢大喊大叫。特別是難以啟齒之事,更是忍氣吞聲。直到大姑娘肚子一天天鼓脹起來,事情方得

  敗露。沒辦法,大姑娘向父母說出實情。隻好將繼子張亞芳,改頭換麵成招夫養子。

  本以為,這件事可以蒙混過關,賭上左鄰右舍嘴巴。有誰知這張亞芳霸占大姑娘一個,他於心不甘。趁老婆懷孕期間,他又強上二姑

  娘。不久,二姑娘肚子大起來,也向爹媽哭訴。唉,怎奈家醜不可外揚啊!不知道上輩子缺了什麽德行,居然一旦糠換回這麽個不孝之

  子。罷了,就讓二姑娘嫁給他為二房吧!事已至此,張姓人家心裏想,總算安穩了吧!想得美,就在二姑娘懷孕期間,張亞芳又給,最

  小的十六歲小姨娘肚子搞大。氣得張姓人家老爺,在得知小姑娘又被張亞芳霸占之後,當場咳血而亡。

  時隔三年,老婦人相繼離世。從此,張亞芳一人毒霸三姐妹,整天靠結識江湖義士、綠林好漢為友。不務正業,花天酒地。因此,學

  會坑蒙拐騙,銀子還真的沒少賺。身邊,狐朋狗友,不斷牽往條龍莊。與之為伍,拉幫結派,橫行鄉裏,魚肉鄉鄰。加之這夥人,長期

  以往,結仇人較多。曾經是他的生死兄弟,現如今一個個樹倒猢猻散。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也老弱殘兵。於是乎,張亞芳獨扛大旗

  ,收羅兄弟妻兒老小。姑娘,被他納為小妾。老太太被他趕走乞討。

  因此上,現在他家裏妻妾成群,丫鬟成堆。加之玩得一手花牌,行騙於十裏八鄉,沒人敢招惹。二哥,我等何不借此發揮一下。給他

  兩下,以示教訓。不算是見色起意,倒像是劫富濟貧不是。”說完,二胡桃齜牙咧嘴,好像是到嘴肥肉不吃,是否有點可惜。便眼巴

  巴的,坐等小吉搞開口發話。諸位兄弟和二胡桃一樣,好像女人和銀子,都給他們放在那裏一樣。

  小吉搞思量片刻,他一把抓住剛才說話的小土匪問道“你是怎麽知道他們家這來龍去脈,詳細信息的呀?莫非,你和他們家有仇,

  想巧借我烏金蕩土匪大旗,將張亞芳滅絕是不!弟兄們,你們說我小吉搞猜測的對不對呀?”他這一咋呼,所有小土匪一改剛才垂涎欲

  滴之勢。一個個倒向小吉搞這一邊。“對,還是二哥腦子好使。要不然,我們大家都上當了。奶奶的,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呢。不幹

  ,要幹,先給弟兄們一個說法。”

  可把那二胡桃氣得“二哥,平日裏兄弟當你是哥們,那是一個尊重。給你獻計策,側是替你解圍。沒想到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

  心。也罷,我實話告訴你忙吧。剛才你問我是怎麽知道他們家底細,現在你聽好了。弟兄們還記得兩個月前,有一個小少婦騎驢來咱烏

  金蕩找我的人嗎?她就是我的相好,張亞芳手下一個小妾,名叫小茴香!因為,張亞芳看上她嫵媚妖豔。趁和他男人喝酒之勢,將她

  己玷汙。

  後來,他男人李武,於第二天就七竅流血,一命嗚呼。於是,張亞芳順理成章,將她小茴香霸占。一日,張亞芳喝醉酒,說出實情。

  那李武哪裏是什麽喝醉酒,而是張亞芳在他男人李武酒杯裏下了毒藥。因此,他男人並非是喝酒而死。而是張亞芳為了得到小茴香,故

  意設計,在酒裏下毒,將其毒死。得到真實情況的小茴香,決心給丈夫李武報仇雪恨。到處托人尋找江湖誌士,無論花多少銀兩。她願

  意傾其所有,哪怕以身相許,在所不惜。

  因此,張亞芳家的鍋大盆小,我二胡桃早就心知肚明,了如指掌。現在,我什麽話都說盡了。孰是孰非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在烏金蕩

  ,也不是沒得過。幹嘛總是拿捏我?不相信,我還不需要你們相信。賺錢的好事,我還找不到人嗎?小樣!你們幹不成事的原因,正是

  因為你們這些人小雞肚腸。”說完,二胡桃箉槍揚長而去。小吉搞一見,自己不好意思上去阻攔。他朝手下噘噘嘴,那意思讓他們趕快

  給二胡桃留住。自己找個台階下不是。

  “啊喲,二胡桃,一碗飯能吃得,一句話你就不能受了嗎?看你這度量,小雞肚腸。二哥也不是懷疑你,他這個人,對任何一個弟兄

  都是疑神疑鬼,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得了唄,大家陪你去一趟,不就啥事都沒有了嗎?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二哥這個人,和老大

  一樣,有壞嘴沒壞心。當土匪的就得三思而後行,有人說,不相信任何人,是土匪的職業病。我看,這句話不無道理!”小土匪扯彎帶

  舵,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二胡桃帶人去張亞芳他們家唄!

  可二胡桃這一會,不答應了“兄弟,你們不要搞錯唉,我二胡桃啥事也沒有。回到烏金蕩,老大問了,我們最多按照二哥計劃的那

  樣,如法炮製一邊,不就得了,說你沒電話何苦?腦子想清楚,我二胡桃為的是啥還不是替二哥解扣嗎?去,就跟我走。不去,咱們

  就回烏金蕩。再說了,咱隻求財,不是到處索命。說不定,你們幾個人去了,一人都帶一個“二鍋頭”回來。沒女人,瞎子也好的,可

  不是為了我自己。”二胡桃特別較真的說。

  “嗨,不就是想問個明白嗎?二胡桃,你不在二哥這個位置。帶你坐到二哥這把教椅上,你就知道啥叫伴君如伴虎。我也是,逼不得

  已而為之。一失足而成千古恨,我們弟兄們吃的虧還少嗎?誰還沒一個對與錯的時候!所以嘛好多事,都得考慮全麵一點。因為,結果

  都是肥肉落千人口,罪過一人當。所謂強盜做老了,膽子做小了,指的不就是老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足的這個道理!”小吉搞一邊說著

  ,一邊摟住二胡桃肩膀。

  “二哥,事不宜遲,你去,就一句話,不去也是一句話,簡單易行。二胡桃再怎麽說,都你二哥手下的一名棋子。你指東,我二胡桃

  絕對不敢西。你指狗,我二胡桃絕對不敢攆雞。總之,弟兄們跟著二哥混,就得替二哥你作想,還真的不是為了討好你。因為,我們在

  做的,有誰不知道大哥那脾氣,辦成事,什麽都好說,你即使錯也是對的。辦錯事,你對也是錯的。弟兄們早有領教,所以,才出此下

  策,供你二哥選擇。”二胡桃再三解釋,以便小吉搞領會貫通。

  “啊喲,兄弟,你這麽說,哥可就不高興了!你出這麽好的主意,怎麽可以說是下下策呢?是給哥提供一個發財機會嘛。弟兄們說是

  不是啊!大家夥準備上馬,跟著二胡桃兄弟走。”隨著小吉搞一聲令下,眾土匪“嘩啦”一下上馬。從亞當上,途經清溝要塞,一直北

  上至蕩舟莊東轉向,經過老舍壩,直逼條龍莊。所到之處,二三十人的雜七雜八隊伍,雖然舞棍弄槍,還不是因為隊伍散漫,拖拖拉拉

  沒個正人樣。人們見了,也不當回事。即使小吉搞等是土匪,由於威風掃地,人們要麽瞟一眼,要麽各做各事,無需另眼看待。講句不

  好聽的話,老百姓沒把小吉搞這幫人放在眼裏。

  不遠處,已經看到張亞芳家大院。這裏,坐落在一條東西走向的小河旁。小河名其曰黑魚河。之所以以黑魚取為河名,是因為這條

  河黑魚泛濫。其它魚種,難以生存。於張亞芳牆院大門對麵,是一座獨木橋。相當於將一棵大樹,躺著放在河麵上,供人們出行。小吉

  搞見了可著急了“二胡桃,你看看這樣的獨木橋,我等駿馬怎麽過去?”

  “嗨,我說二哥呀,就這點小事把你給難著了!不用說有一根木頭擔著讓你過河,如果沒有木頭,你看樣子還不想過去是不。”二胡

  桃笑著問小吉搞。

  我的個娘唉,這二胡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明明是一根獨木橋,馬怎麽過去?他抓抓抓自己腦袋,半晌說不出話來。倒是二胡桃,一

  個人走在橋上,手拉住馬韁,趕馬下河。人經過獨木橋,走到河對岸,馬也從河裏遊過對岸。

  小吉搞一看,噢,原來是這樣!有什麽好難的。不就是放馬從河裏遊到對岸嗎,我還以為二胡桃有三頭六臂將馬舉過河呢。原來,確

  是這麽簡單的法子,真是太土了。他對著眾人一揮手“弟兄們,放馬趟河過去。我還以為二胡桃有什麽絕招,確原來是要給馬洗澡啊

  !哈哈哈”說完,他緊跟在後。小嘍囉一個個“撲通撲通”趕馬下河。有的馬它不願意下河呀,於是,有土匪出主意道“二哥

  ,不就河對岸嗎,幾步遠,走過去就得了唄。還要趕馬過河,多事一舉。不如將馬係在路邊,事成之後,再過來牽走。難道,咱兄弟的

  馬,還怕有人偷了不成。”小土匪的話,立刻引起小吉搞的重視。

  “我滴個去,你幹嘛不早說。一百步遠就到他們家了,幹嘛非得趕馬過河啊!走走走,弟兄們將馬係在路邊大樹上,人跟我走獨木橋

  過來。”別看這些小土匪,扛著槍耀武揚威,隊伍中不番其有佝僂者三二一。對老百姓,吆三喝四,狐假虎威。走這獨木橋,也是膽戰

  心驚。其實,烏金蕩土匪,沒有一個不會玩水。遊泳紮水閉氣,他們個個都是好手。由於獨木橋搖搖晃晃,他們有的選擇爬過去,有的

  嚇得走一半,前不敢進,後不敢退的直囔囔。

  氣得小吉搞捶足遁胸“瞧你們一個個那副熊樣,下麵不就是一條河嗎,掉下去又能怎麽樣?又不是刀山火海,哭上著臉幹什麽?沒

  出息!”說著,他一伸手,對著那個小土匪說“來,把你手伸過來。”小土匪,肯定聽小吉搞的了。他伸手去接小吉搞的手,卻忘記

  了自己腳下的獨木橋它會兩邊晃動。

  “唉唉噗通,噗通”兩個人雙雙落水,河麵上立刻湛起巨大的水花。小吉搞從一堆水草下麵鑽出頭來,他連忙用手抹著自己臉

  上的水柱。“咕呲”咽下去一口水。緊接著咳嗽兩聲,漲紅著臉說“王八蛋,誰讓你拖我下水的呀!”岸上土匪們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二哥,你是不是屬鸕鶿的呀?頭上不但有水草,嘴裏還含著一條小魚呢。哈哈哈”其中一個小土匪調侃著說。

  眾土匪七手八腳,把小吉搞拉上岸“二哥,大晌午的,你莫非是餓得慌啊”

  哈哈哈!

  幸虧,是四月份天氣,要不然,兩個人雖然凍不死,但活著也得感冒咳嗽他好幾天。氣得小吉搞罵罵咧咧“奶奶個雞大腿的,晦氣

  今兒個都讓我給碰上了。這個蠢蛋,我伸手去拉他,連腳下他都不看。”

  和他一起摔下河的小土匪哭笑不得“二哥,就當咱哥倆洗個冷水澡得了唄。從此向後,一切煩心事都拋到九霄雲外。所有晦氣、黴

  氣都被冷水衝走。嘿嘿,以後咱哥倆大吉大利噢!”他脫掉身上濕衣,換上土匪們給的衣服,下頜被凍得咯啷咯啷著響。小吉搞,也好

  不到哪去。雖然土匪們拍馬屁,及時給他穿上棉衣服。

  這下可好,土匪們知道小吉搞要將這所有一切,全部算在張亞芳的頭上了。於是乎,一群人簇擁著小吉搞,吆五喝六的朝張亞芳家大

  院走去。左鄰右舍,看著一大幫人舞刀弄槍的,直奔張亞芳他們家而去。都以為是,張亞芳平時玩的,雜七雜八的狐朋狗友。看到,就

  當躲瘟神一般。早早讓路,有的關門躲在門縫裏偷看。

  來到張家大院,大白天,裏麵張燈結彩。大門口喜字燈籠高高掛,彩旗飄飄迎風展。院內、院外,幾十口人,拖家帶口喜氣洋洋,歡

  天喜地迎接小吉搞一幫人。瞧一瞧院內人,一個個身穿大紅大綠大花布,放鞭點炮敲鑼鼓。若大院子,此時此刻,顯得狹窄、擁擠。因

  為,院子裏搭台唱戲,還有和尚、尼姑擺道場。啊喲,這唱大戲的於和尚、尼姑道場一起進行,小吉搞等還算是開天辟地第一次看到,

  可算是大飽眼福。看來,二胡桃講的並不假,進院一瞅,便知道是個大戶人家。人家不在乎金銀多少,講究的是一個排場。哇塞,有錢

  人家辦事情,就是不一樣。

  你來看,堂屋條台上,大紅蠟燭四支,足足一尺高出八寸。上細下粗,兩相對。紅紅火焰,隨風而動。兩支蠟燭中間,端放一隻戊鼎

  紫銅大香爐,上麵檀香煙靄繚繞,斷斷續續向四周延伸。中堂,一幅觀音送子圖,高高懸掛在頭頂。兩邊對聯分別是左,福祿壽喜,財

  聚華堂;右,洞房花燭,喜迎新娘。橫批是雙喜臨門。

  院內走廊推滿鮮花一盆盆,赤橙黃綠青藍紫,爭奇鬥豔喜煞人。院中間一張張鬥箉方桌,由東向西,一排排排列。長木板凳,圍

  作一圈一圈。主臥、次屋設雅座,裏屋有人喝茶談心。大圓桌,一屋擺一張。搭配藤椅,加上特級碧螺春。

  院東頭戲台離地三尺高,長三寬五丈,木板五分厚。幕布顏色是大紅,沿邊金黃大字寫著恭賀張府,喜迎第二十一房姨太太,大

  吉大利。條幅,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小吉搞帶人大搖大擺站在大門口,二胡桃急忙走過來“二哥,今天撞上喜日。你看,那張亞芳又找一個小老婆。咱哥們來得早,不

  如來得巧,扞日不如撞日。”二胡桃一句話剛出口,“噗呲”一口笑出聲。剛好在這一會,有個賬房先生打扮的人,一隻手急匆匆擼起

  灰布大褂,直奔大門口。來人雙拳一抱“諸位,可是河東大太太的娘家人。啊喲,賬房先生有失遠迎,得罪得罪。”沒等小吉搞等反

  應過來,那人急忙揮臂讓路“有請諸位!”

  緊接著,此人對著大院內一聲大喊“河東娘舅家人一行,賀喜到位!”小吉搞一聽,慌了神,他轉身用手擋住嘴問道“說吧!是

  開門見山呢,還是先放槍嚇唬他們一下?”

  二胡桃一聽“啊喲,二哥,既然人家已經當我們是娘家人,何不順水推舟,先入席再說。”

  小吉搞瞟了二胡桃一眼“你是餓死鬼投的胎啊?哪有帶著家夥,到主人門上來賀喜的呀!”

  二胡桃一聽,急了“二哥,小側不忍亂大謀。你聽我一回,帶著家夥來他們家,不乏其人。張亞芳平時接觸的人,都是一些吊兒郎

  當的江湖義士。三教九流,七十二個啷的當俱全,不礙事!”

  於是,小吉搞對著賬房先生點點頭“啊對!弟兄們是娘家人,唉,娘家人!”

  張亞芳見何方神仙,一下子帶來這麽多弟兄,並徑直走過來。賬房先生見狀,急忙走過去介紹說“大爺,此乃河東娘舅家人。”賬

  房先生糊裏糊塗一介紹,張亞芳也是糊裏糊塗。她有二十單一個老婆,來人到底是哪一位太太的娘家人?萬一是老太太的娘家人,那可

  不能小覷。可是,賬房先生也搞不明白,他們家的老娘舅長得是什麽樣?連張亞芳他也不知道啊!本來他就是個上門女婿。對這些遠房

  親戚,他一概不知,從來也不過問。

  管他呢,喜事大日,問也不好問。人又不認識,反正,抱著來者都是客,就不會出問題。於是,他一揮手,雙拳一抱“諸位娘舅家

  大人,你們先坐下看戲一番。待會入席,自然有人安排入坐。我今日繁忙,就不能奉陪了,煩請諸位親戚包涵。”說完,他雙拳一抱,

  以示得罪!

  二胡桃雖然和小茴香有染,但張亞芳從來於二胡桃目不相識。見張亞芳於弟兄們打招呼,小吉搞惹都不惹。怕事情這一會敗露,不好

  辦。就急忙懷抱雙拳“姑爺盡管各自去忙,我等看看戲,消消遣便是。”說完,拱手相讓。張亞芳連連點頭,以示理解。

  這邊,張亞芳剛一出腳,小吉搞抖抖活活問二胡桃“你小子都幹這些丟人的鬼把戲,媽呀,你撒謊咋就一點不臉紅。我滴個乖乖,

  尿都快嚇出來了!”

  “二哥,都說土匪膽大心細。依我看,二哥你作為烏金蕩第二把教椅,咋就如此膽小如鼠。不就是逢場作戲而已,即使張亞芳識破咱

  們,也不過掏出家夥,和他實話實說,你又何必害怕與他?”二胡桃不解的問。

  小吉搞可氣了“你懂個屁!當土匪,殺人越貨,是硬碰硬的家夥事。像你這樣冒名頂替,謊話連篇,我還真的不是這塊料。以老子

  的脾氣,直接亮出家夥事“叭叭”對天兩槍。然後,說出來意完事。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反抗,家夥說事。這麽簡簡單單的事情,

  你現在把我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可要鬧事了!”

  二胡桃急忙勸阻“二哥,小聲點。我問你,還想不想,晚上看看那小媳婦長得什麽樣?如果想,你就聽兄弟我的安排。待一會,你

  讓弟兄們多吃菜,少說話。最好,不喝酒。因為,喝大了,會露餡。我待一會去找小茴香,打聽一下,來個裏應外合。你帶兄弟們,坐

  在這裏先看戲便是。”

  小吉搞點點頭“嗯啦!你得快去快回。免得弟兄們說錯話,穿幫露馬腳。”

  “好嘞!我去去就回!”二胡桃一溜煙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