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把酒杯往桌上一砸，蹭的站起來：“三嫂啥玩意他媽我家有房子不給老爺子老太太住啊？啊？”

  “小斌，你瘋了，你咋跟你三嫂說話呢？”何三一聽也不願意了。

  跟他媳婦這麽說話，三就是不把他這個三哥放在眼裏啊。

  趙占海伸手拉著小舅子何斌：“你這是說啥話呢，趕緊坐下。”

  梁茹平時那也是一個橫慣的主兒，一就看不起這個小叔子，跟別人牛逼成，跟她耍這套不好使。

  梁茹罵道：“何老四你嘴放幹淨點，給誰媽媽的呢，你娶了個那麽個婊子，把老爺老太太攆出去......”

  “梁茹你說啥呢，這不是找打仗嗎？快溜別說了。”何文扯著梁茹的衣服道。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媳婦跟人跑了，一頂大綠帽子本來就是大短，你這當嫂子的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接出來，這不是找打仗嗎。

  “二姐你白拉我，拉我幹哈啊。”梁茹嚷嚷著一甩胳膊。

  何斌又羞又臊又氣：“你他媽好意思說老子，你家蓋個地震房你們，那麽暖和的，寧願空著也不給住，那個磚房也不他媽給住，你叫人？你有啥逼臉說我？”

  “分家歸給你了，你他媽憑啥不養啊，給你他媽伺候一個一個孩子，錢都搭給你了，憑啥你不養，現在老了沒啥能水了，你他媽不養了，趕出去你們倒是好好過啊？小婊子跟人跑了，咋還不讓回來住？還給你帶孩子你要點臉嗎，你他媽什麽東西呢？”梁茹哢哢一頓損。

  “梁茹啊快別吵吵了，少說兩句。“

  “老三媳婦啊你可別說，別跟他一般見識嗷。“

  ”三嬸你說的都是啥話啊，快別說了。“

  炕桌上的人一個個勸著梁茹，往下壓事。

  何斌眼睛一下子紅了，梁茹這是當著子一大家子人，當著這麽子侄外甥等人的麵，把他的臉撕下來扔地上踩啊。

  “我草泥馬，今天我非整死你不可。”他抄起一個啤酒餅子，就要奔梁茹衝去。

  坐一旁的何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叔的胳膊，“老叔老叔你消消火，我三嬸喝多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老叔你給大侄子一個麵子。”

  “小斌這事幹啥，你要幹啥？”趙占海喊道。

  何老二喝道：“小斌你懂點人語不？那是你三嫂，你瘋了，快坐下。”

  “這把你牛逼的，我今天看你動你三嫂一個手指頭的，草。”何成罵道。

  兒子何鵬說道：“爸你就別跟著添亂了，幹啥呢。”

  一大家子七嘴八舌的，亂亂糟糟的。

  “撒開我，他媽的我一個人的媽啊？你們他媽一個個都不養，有啥逼臉我說，你們他媽哪家住的房子不比我好，哪家房子不比我家好，哪家沒地方？”何斌一邊掙紮著，一邊大罵著。

  “地和錢啥都給你了，你憑啥不養啊？你還叫個人嗎？簡直就是畜生，小媳婦跟人跑了都活該，就你這樣的誰跟你過。”

  “就是，一點人性沒有的玩意。”

  “哎呀，可快都一人少說兩句吧。”

  這邊吵，那邊勸，越吵越勸，越勸越吵，趙占海眼瞅著這就要掀桌子了，大喊道：“行了，都別吵吵了幹哈玩意啊，這老爺子老太太還在這呢，正好，今天大家夥都在這，今天就把這事解決了。”

  他這麽說，可是吵急火的大家夥沒幾個聽到的，聽到的也沒當回事。

  “小樂，你，你趕緊去老王家把王彪找來，讓他這個村長來管這個事來。”

  ......

  二十多分鍾後。

  王彪把車停到了趙占海家房後，下車直接進了後門，還沒等他開方子的後門，就隱約聽到屋裏鬧吵吵的。

  他開門進屋，從外屋地繞到裏屋。

  好家夥，一地狼藉，就連鋁門隔斷的玻璃都破碎了一地，屋裏的人還在撕扯推搡，罵罵咧咧，跟打山仗是的。

  他急忙進屋開始拉仗勸喝：“這是嘎哈呢啊？都住手，老爺你這幹哈呢，給我個麵子，能不吵吵不？你給我個麵子。”

  “三奶三奶你也少說兩句，幹啥啊這是，這都是一家人，傳出去讓不讓外人笑話。”

  “三爺你咋也跟著吵吵呢，你能不能有點當哥哥的樣不。”

  何斌看著王彪：“王彪，王彪今天老爺給你麵子，我給你這個麵子，姓梁的你他媽等他走的，我非弄死你們不可。”

  “小他媽畜生，今天老子先弄死你，我草泥馬的。”何成又不讓份的罵道。

  梁茹罵道：“就你？長的他媽沒猴子高，老娘他媽一巴掌就能拍死你個小雞崽子。”

  王彪被吵吵的腦袋都大了，深吸一口氣，氣出丹田吼道：“行了，有完沒完了，都嘎哈玩意啊，人來瘋啊？越拉著越來勁？”

  趙占海、何二、何龍等人在一旁幫著王彪壓著眾人。

  幾分鍾後終於消停了下來。

  王彪用腳劃拉了幾下地上的破盤子碗、啤酒瓶子碎片和菜什麽的。

  他衝著何龍、小樂、雲鵬等幾人說道：“你們先把這屋收拾收拾，再把人摔著紮到。

  十分鍾後。

  屋子都收拾幹淨了，桌子什麽的也都撿了下去，何斌等人坐在地上的凳子上，運著氣沒好眼神的瞪著炕上的梁茹，何成。

  和老太太老爺子坐在炕上的梁茹也沒好眼神的瞪著何斌，大白眼珠子一會就瞥一下子。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雙方此時估計已經千瘡百孔，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彪沉默了一會，道：“哎，這就對了，一家人有啥吵的，有啥事好好嘮，嘮不明白就掰碎了嘮，行了，我回去了，待午空了都去我們家溜達。”

  他說著就要走。

  趙占海站起來道：“哎，大彪你走啥啊，找你過來就是讓你解決事的。”

  “這不不吵吵了嗎？”王彪道。

  “找你過來不是讓你拉架的，是這樣的.......”趙占海把事大致的說了一遍。

  王彪明白了，感情這事，他思考了一番後，衝著大家夥道：“說真的，我是一個外人，又是一個晚輩，真不該摻和你們家的家室，也不方便。”

  “你是村長，你現在就是咱們村說話最有威信的人，這事就得你解決，別人誰說話都不行。”趙占海道。

  何二道：“是啊，大孫子，你這孩子最正直了，說話一直公正，還就得你來給解決這個事。”

  “你說吧，我們聽著，今天事都鬧這糞堆了，就趁熱打鐵把你姑太奶姑太爺的事給解決了安排好。”何文道。

  如果換成以前，王彪小孩伢子算個屁啊，別說王彪了，就是他爹，他爺爺都沒資格站這還摻和他們老何家的事。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現在王彪不僅是村長，更是大老板，接觸的人不是鎮長書記，就是區長市長的，地位高了，層次也高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說話自然帶著威信。

  而且他是一個外人，不會偏著誰向著誰，解決起事來也能更公正。

  王彪聽完先看向何斌和梁茹幾人，問道：“老爺，三爺三奶，二爺二奶這個我說話你們聽嗎？別我一說話，你們在罵我。”

  “不能，那三奶得多不懂人語啊，罵你，你說。”梁茹道。

  王彪又看向何斌再次問道：“老爺，你呢？說真的我這人你也知道，說話直，臭，我真擔心我一會說點啥，你不愛聽，在伸手揍我。”

  何斌被王彪逗笑了，“那哪能，說的在不對我也不能跟你一個孫子輩的見識啊，那成啥了。”

  “好，既然你們都這麽說，那我就有啥說啥了。”王彪道。

  “我先說說我姑太爺姑太奶兩口子，他們的事我早就想過，兩個八十多歲的老兩口，身子骨也不是那硬朗的人，一各個都胎胎歪歪的，還分家單過，就這事，我老早就看不過去了，老兩口子養活你們七個兒女能養活，都把你們養大成人，娶媳婦嫁姑娘，現在到老了，你們七個兒女卻養活不了老兩口？”

  “你們覺得這像話嗎？”

  梁茹有點不忿的道：“大孫子，三奶攬你一句。”

  王彪心裏一翻白眼，又大孫子，這個該死的輩分，你這叫的親切湊近乎，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侮辱我啊，我現在好歹一大村長大老板大作家，一口一個大孫子的像什麽話。

  但是，他也隻能在心裏發發牢騷，這話他是不能說的，不然別人就會說他有錢了裝上了，不認識人了。

  農村人扯上老婆舌，能把人活活踩吧死，埋汰死。

  “你說。”他道。

  “咱們農村的習俗你知道吧，從來都是老兒子養活父母，養老送終，這老人的地啊啥的也都歸老兒子，咱們屯子，就你家不一樣，那是你媽養活你太爺爺太奶奶，剩下誰家不是老兒子贍養老人？”梁茹道。

  王彪點頭，農村確實是這個習俗，小兒子養在他看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因為老人對小兒子的付出絕對是子女中最多的，而且小兒子借力也是借最多的，幫著幹活收拾地，不知道借了多少力。

  隻是現在種地不用畜力和人力，都是雇拖拉機種啊，封壟、打藥、收地滅茬子啥的。

  在兩千零三零四年前，像他們紅旗村的這，更多的還都是用牲畜幹活，靠人力，那時候家裏人口多的很占優秀，很吃香。

  養活老人也沒那麽大意見，基本都是當做天經地義的事。

  “是，不過這隻是咱們農村的習慣，法律上，即便是我姑太奶姑太爺分家在我老爺這又或是自己分家單過，你們都有義務贍養，這是法律規定，現在就我姑太奶姑太爺他們兩口子這個狀態，一個心髒病，一個手指殘缺，都抽抽巴巴的，現在我姑太爺走路都半半拉拉的，我太奶這小體格子，風大點都能吹倒了，你們讓老兩口就住那鐵板房？”

  “誰讓他們住的，那是我們讓的嗎？”

  “你先別吱聲二奶，你讓我把話說完。”王彪打斷何二媳婦的話，他這已經進入狀態了，一肚子的正義之氣憤，必須得發泄出來。

  “這馬上就寒冬臘月了，你們一個個不是住樓就是住著燒暖氣貼保溫板的起脊房子裏，一個個都暖乎的，卻讓老兩口子住那破彩鋼房，你瞅瞅這一個個凍的鼻涕拉瞎的，就你們怕冷？他們抗凍啊？我告訴你們，你們這種行為就是再虐待老人，是遺棄，你們別瞅我，別不服氣，信不信我現在去法院一說，法院立馬就得判罰你們？”

  王彪出馬一條槍，捅出了心裏的話後，道：“當然了，以前的事，以前的對錯，我就不跟你們掰扯了，就現在，咱們就談老兩口今後的事。”

  趙占海道：“大彪說的在理，之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別翻出再說了，就說老兩口子以後的事。”

  其他人也點了點頭。

  “大彪啊你說吧，我們聽聽你意見。”

  王彪皺起了眉心，沒有立馬發表意見，而是在心裏琢磨了起來。

  這事是個棘手的問題。

  得好好合計合計。

  他一邊在心裏合計著，一邊打量著抽鼻涕抹眼淚，坐在炕裏悶頭不語的老兩口，隨後又打量何二媳婦，何二媳婦一見他看過去，臉色一下就變了，斜眼又抽臉的，他又看向梁茹，梁茹也沒好哪去，直接把臉扭向另一邊。

  他又看向何文、何萍、何美幾個姑奶，一個個眼神也四處躲閃。

  難辦，難辦。

  這一個個現在都是都不想養活老兩口啊，也是，誰養啊，咋養？這老兩口現在身體這麽差，一年不比一年，這誰接回去養，有個病又個災兒的就得伺候，這年頭感個冒發個燒都得花二三百，看病實在太貴了。

  再說，這回頭弄不好還得伺候拉屎拉尿。

  “大彪啊，你這可哪瞅啥呢，你倒是說啊。”趙占海道。

  王彪輕咳一聲，道：“那我說說我的意見，大家夥看看行不行。”

  “行，你說。”

  “你說吧，隻要合理公平，我們就聽著。”

  “說吧，我們聽著。”

  王彪道：“你們看，現在就算讓我老爺把老兩口接回去養也不合適，他又不會做飯，這在家還天天去我姑太奶那屋吃飯，這兩口子還得伺候他。”

  老何家哥幾個姐幾個聞言都暗暗點頭，王彪說的這話沒毛病，就連何斌都沒反對，也跟著點頭，別說是他了，就是他的姑娘兒子兩個孩子現在都是老太太伺候，做飯都洗衣服的。

  “我大爺在延吉，也是一個人，讓他養活也不合適，讓我二爺三爺養活，你們也一定不願意，我大姑奶也一個人，倒是可以跟老兩口一起生活，但畢竟她身體也不咋好，也快七十了，而且還在兒子家養老，也不合適，讓我二姑奶三姑奶也不行。”王彪道。

  “不是你這這個不願意，那個不願意的，那咋地，給老兩口送養老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