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擺擺頭，又看著黎夢疑惑的臉色，解釋道：“這茶呀，又叫做悔恨淚，是來到這裏的人流下的眼淚。公主方才來的時候不是瞧見了麽，橋的那頭很多人都在哭呀！他們的眼淚滴落在土裏，就滲到了我這裏。”

  “悔恨淚？”

  “人間有這樣的說法，高興的時候流下的眼淚是甜的，傷心的時候流下的眼淚是苦的！”

  孟婆嗬嗬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花都掉出來了，她伸手用右手食指拭去眼角的淚花，看著淚花道：“可是，眼淚明明都是鹹的呀，他們又何處來的這些甜的苦的說法呢？”

  “公主嚐嚐？”

  黎夢端詳著手中的悔恨淚茶小啜一口，甘甜可口。

  “是不是挺好喝的？”

  黎夢點點頭：“的確不錯！”

  孟婆得到了認可，滿意地笑了起來，一雙丹鳳眼十分明媚。

  “這悔恨的眼淚呀之所以清甜爽口，是因為我們細品著的是別人的悔恨淚，這個中滋味隻有這眼淚的主人自己知道。”

  孟婆也小嚐一口，樣子十分愜意：“我們這些旁觀人呀，隻要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就都是無關痛癢的，所以入口就不苦了！”

  黎夢把玩著青瓷茶杯，看著裏麵渾濁的悔恨淚，細想著孟婆的話：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就無關痛癢，所以也就不會覺得苦了。

  有意思。

  這時，一小土人躡手躡腳地跳上窯板上觸了一下青銅窯，小手一下子就被燙紅了，它連忙縮回手吹吹，委屈巴巴地看著孟婆。

  孟婆右手翹著蘭花指端著青瓷茶杯走向青銅窯，她左手衣袖一揮，青銅窯立刻就變成了土窯，小土人再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一下窯，嘴角立刻就彎了起來。

  它趕緊咯咯地呼朋喚友合力打開蓋子，眾小土人將薑榆抬了出來。

  黎夢也起身打量著薑榆，此時的他，完全被泥土覆蓋，活脫脫地像一個剛從窯子裏被燒出來的土窯人。

  孟婆端著茶杯圍著薑榆的土身打量了一圈，似乎甚是滿意。

  隻見她立在薑榆的正前方，左手接過茶杯，右手食指連同她方才從自己眼睛拭下的眼淚一起伸入茶杯裏蘸了悔恨淚，對著薑榆將悔恨淚彈在了他的眉心上。

  刹那，這具土身子哢哢地開裂了，泥土一片片地掉在地上，漸漸地露出了薑榆的身子。

  片刻的功夫，泥土全部落完了，薑榆動的那一刻，地上的泥土立即化為塵埃，像水一般沁到了地下消失不見了。

  他與黎夢倒是看不出什麽，離洛與孟婆卻是看見了他的身上多了一副軀殼。

  “世間沒有後悔藥，我將這悔恨淚滴至你的眉心，便是賜予了你一次悔恨的機會，讓你呀，悔恨當初脫離了你的身子！”

  “至於我的眼淚呢，是賜予你神的力量！”孟婆道：“現在你可以在冥界幽都可以行動自如，不受如何陰氣的影響了。”

  薑榆雖聽不懂，但卻不忘感謝道：“多謝孟婆大人！”

  “公子客氣了！”

  孟婆沉浸在自我陶醉當中，他盯著薑榆的身子，對自己的作品讚不絕口，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細細地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