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沒有任何人會對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說不……”

  軒轅灝總是能讓黎夢看到慕無垠的影子，無論是當他輕喚“夢兒”的時候，又或者是他登上皇位的時候。

  過去的回憶紛至遝來，一波一波地刺激著黎夢的大腦。

  她後退一步，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從昨晚起，大量的百姓攜耕具聚集在皇宮外麵，要求交出假冒女媧後人的皇後，並要燒死皇後，以平息野獸的怒火。”軒轅灝居高臨下望著黎夢：“你若是女媧後人，便讓百姓看到你的力量；你若不是……”

  “我若不是，為了皇城，你就會將我交出去，是不是？”

  軒轅灝不說話，但也沒有否認。

  “嗬……”黎夢已經在他的眼裏看到答案了：“我是自南而來，也曾經喝退過野獸，我的確來自異族，但我，不是女媧後人。”

  大殿裏一片靜默。

  良久，軒轅灝才開口道：“高呂！”

  高呂進來：“皇上！”

  “你去告訴百姓，皇後黎夢假冒女媧後人，欺君瞞下，褻瀆女媧娘娘引起野獸震怒。朕，今晚就會交出皇後！”

  黎夢閉上了眼睛。

  果然，利益當頭，軒轅灝與慕無垠兩個都可以放棄她。

  高呂領旨退了出去。

  “趁還沒有天黑，去做些你想做的事情吧。”

  “我想做的事情……”

  黎夢仔細回憶，但卻發現她仿佛並沒有什麽事情想去做。

  雖然距離那次動亂已經過去了三百年，但是黎夢一直沉睡在南方魂鈴裏，對於她來說，真正清醒的時間隻有來到東方墟的這半年。

  雖然這半年來，黎夢雖然一直被接連不斷的噩夢困擾，但是黎夢根本沒有其他什麽特別想做的事情。

  黎夢即沒有強烈地想要複仇的衝動，也沒有想要再見到慕無垠，唯一想的就是，平靜地生活下去。

  或許這是軟弱吧，做了三百年的噩夢，黎夢反而有些得過且過的心態了。

  這可能是一種心死了的悲哀吧。

  瞧黎夢的樣子，軒轅灝疑惑道：“人生在世幾十年，你難道沒有什麽心願嗎？”

  “人生在世幾十年……”黎夢突然覺得與軒轅灝沒有共同語言了，黎夢一百歲的時候，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呢；而人族，一百歲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期限了，即便他們能活到一百歲，但那時候的他們早已經變成黃發垂髫行動不便的老年人了。

  若問在人族當中生活的這半年有什麽想做的事……

  軒轅灝曾經在鋪滿木犀花的月下與黎夢結為夫妻，想來，不過是為了她這個身份能更合理地幫到他吧。

  沒曾想，黎夢的靈力被東方結界壓製住，不僅沒有幫到他的忙，還差點害他失去皇位。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疑惑需要你解答了。”黎夢悲戚道：“我也沒有什麽想做但卻沒有做完的事情，即便是有，也是在你們這裏完不成的。”

  “朕是皇帝，可惜你的心願不在此處，若是在皇城的話，你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

  見到黎夢這個樣子，軒轅灝的內心還是有些失落的，畢竟黎夢也曾經讓他有所動容。

  隻是，不過爾爾的動容，與皇城的存亡相比，不過是如同沙粒般渺小與不堪一提！

  “我什麽都不要，我現在隻要，不再見到你……”

  軒轅灝如鯁在喉，心裏竟然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