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良還是穩當的，聽到張雲想扯開嗓子喊得那一句話之後，也不猶豫，轉過身來看著張雲想，雙手揉搓著，不急不慢的回複到：“嗯？你說下班就下班呐？師傅不是還在呢嘛！”

  老郭抿著嘴兒，看不出是對周九良的反應滿意還是不滿意。

  張雲想雖然也有話回他，但是沒有必要，一般情況下，坐在下麵的觀眾因為接話被台上的演員嗆了一句之後，也就應該安靜下來了。

  “有一說一，我現在是真覺得接話的人好煩，就算是張雲想我也覺得這樣不好。”

  “嗯，確實，本來好好的節奏一打斷又要重新找了。”

  “九熙剛剛想講話的，嘴巴都張開了，被張雲想一句話憋了回去，好慘。”

  “害，沒辦法，管不了那麽多人，做好自己就行，不然能咋辦？給個針線把張雲想的嘴巴縫上？”

  ......

  雖然想接話的觀眾，台上的演員管不了那麽多，但是起碼要讓大多數人知道，這樣子是不好的行為。

  “當然，也不光是都說您的，這還有我的呢，誒，你看到了沒有？”

  尚九熙強行把話題拉了回來。

  “說的什麽呀？”九良疑惑的看著尚九熙。

  “人家彈幕說的好好兒的，‘尚九熙，人家外語說的特別的溜溜溜六六......’”九熙右手比劃出一個六的手勢，就像彈幕一樣劃過去。

  周九良一拍九熙的胳膊：“你告訴我哪兒寫著呢？”

  “劃得快過去了！”

  張雲想還是很欣賞的，這現掛不錯。

  “你外國話說的好？”周九良是一點兒都不相信，看著尚九熙問道。

  “那當然了，你也不想想，為什麽師傅當年去歐洲，去法國，去意大利，為什麽師傅不帶著你？”

  九熙右手架在周九良的肩膀上。

  周九良想了一下，回答道：“這，這你得去問欒哥啊，人家是管著商演的，我怎麽知道！”

  “這都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尚九熙看著台下，給自己的視線找一個落腳點，剛準備鋪墊呢，就看到張雲想臉上帶著壞笑躍躍欲試的模樣，手，慢悠悠的就舉了起來。

  都這時候了，哪裏還顧得上回答周九良。

  看小師哥這架勢，要是真的讓他把我下麵的詞兒給掀出來，那我還演不演了？趕緊就用手指著張雲想，示意：“這位觀眾，你有什麽要問的嘛？”

  張雲想原來還準備直接把尚九熙的活兒給刨了的，就簡簡單單的說上一句：“你不會外語啊！”當場就能讓他和九良欲仙欲死。

  不過這樣的確也太難為人了，所以張雲想才慢悠悠的舉起手，給師弟一個反應的時間。

  看到尚九熙臉上心驚膽戰的樣子，觀眾是一下子樂開了。

  “九熙好可憐，我好心疼呀，哈哈哈哈。”

  “嗯？你要不是笑出聲音來我就信你了，真的。”

  “看小師哥把九熙給嚇得，不能對師弟好一點兒嗎？”

  “主要也是上一場三個壞蛋，對張雲想在下麵搗亂的事情隻字不提。”

  “眾所周知，德雲社是一個相親相愛的大家庭！哈哈哈......”

  張雲想也不準備太難為他，就遞了一句話過去：“是哪個國家的語言啊？”

  說完這句話，張雲想就等著看尚九熙的反應，這提前打好招呼了，也沒有特意刨活，要是再接不上來或者沒處理好，那可就真的是演員的本事問題了。

  尚九熙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師哥憐憫自己，放了自己一馬，不然在師傅麵前可是真丟臉。

  周九良也適時的重複了一遍：“是啊？你會哪個國家的語言啊？”

  尚九熙大手一揮，爽快的回答道：“法語！”

  “喲！法國的語言。”

  “那當然了，就簡單的說幾句，你能明白的了嗎？”

  ......

  “之前我就去了一趟法國，旅遊嗎，司機是一個當地的大哥。”

  “嗯！怎麽了？”

  “那大哥打電話，舉起手機就不停的‘喂喂喂！’”尚九熙用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

  九良問道：“這是在哪兒呀，信號這麽不好，一直‘喂喂’的”

  尚九熙嫌棄的看了一眼周九良，解釋：“你懂什麽呀，這是法語，你知道這翻譯成中文是什麽意思嗎？”

  周九良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聽到。

  “hello？”

  張雲想的聲音再次從下麵傳出來。

  張雲想當然不懂法語了，但是他懂相聲啊，猜也能猜得到接下來尚九熙是準備翻這個包袱，也算是幫了他一把。

  “呐，你看，他都說出來了，‘你好’的意思嘛這是！”周九良臉上帶笑，一句話都不落下。

  於謙和真正的觀眾坐在白色的幕布後麵，欣賞著演出。

  他們也不懂法語，但是最簡單的英文“hello”還是能聽懂的，這一個小包袱張雲想就替台上的兩人翻出來了，雖然不知道九熙兩個是準備怎麽處理，但是張雲想這一句話接的是有道理的。

  沒有直接用中文回答，而是用英語來轉了一個彎兒，瞬間就靈活了許多。

  最起碼坐在後麵第一排，穿白衣服的大哥捂著自己的嘴，憋笑憋得老辛苦了。

  於謙點點頭，還算是滿意，特別是和第一組那那三個鐵憨憨比起來，尚九熙和周九良是穩妥的多。

  ......

  時間慢慢過去，一場又演完了。

  尚九熙和周九良是擦著汗下去的，本來天氣就熱，雖然劇場裏麵開了空調好一點兒，但是他們兩人是被嚇出來的冷汗呐。

  兩人一邊喝水，一邊往後台走，進門之前相視一笑。

  張九齡和秦霄賢真坐在後台的椅子上麵緊張的對詞兒呢，看到這二人剛演出完回來，還滿頭大汗，連忙上去打探消息。

  “哥，哥！下麵真的一個觀眾都沒有？”老秦攔住兩人，卑微的詢問到。

  “是，一個觀眾都沒有，就師傅和嶽哥在旁邊，後麵是一個大的白色幕布，上麵飄著彈幕。”尚九熙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兒來，眼睛看著地上，故作嚴肅。

  周九良也皺著眉頭，配合尚九熙的演出，兩人雖然沒通過氣兒，但這坑師弟的默契那是一致的。

  老秦心理頓時就涼了半截。

  “我就說吧，下麵就師傅和嶽哥兩人，你還不信。”張鶴倫也湊過來，嬉笑著為尚九熙的話增加可信度。

  “對了，師傅給你們畫線兒了沒有？”張九齡忍不住繼續問道。

  “畫了，當然畫了，隻要哪裏說的不好就畫線！”

  “那你們被畫了幾道線兒啊？”張九齡還是很害怕。

  “兩三道吧，沒細看......”

  沒時間接著說了，高筱貝走到後台，領著張九齡和秦霄賢兩人往演出的地方走。

  “完了呀，這下麵就一個師傅和嶽哥，我好怕！”老秦肉眼可見的慌張。

  “沒事，不怕，咱就照常演出。”張九齡雖然也慌，但也是開過專場的人，經驗比秦霄賢豐富了一點，所以還能控製。

  高筱貝小跑著上台：“下麵請您欣賞相聲，表演者秦霄賢，張九齡！”

  秦霄賢順著張九齡從後麵走出來，本來就緊張，這一看台下麵，心裏更是咯噔一下子。說好的就師傅和嶽哥，怎麽還坐了一個小師哥呢？

  張雲想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無形中給台上兩個人施加壓力。

  嶽嶽大喊了一聲：“好！”

  “彈幕走起！”

  算是捧場了，後麵白色的幕布上麵一堆彈幕飄過去，眼花繚亂。

  “哈哈哈，台上兩人好緊張啊！”

  “肯定的呀，就那三個大哥坐在下麵，誰都緊張！”

  “小師哥饒他們一命吧，我怕他們頂不住當場死在台上啊。”

  “老秦加油！老秦最帥！”

  ......

  不管怎樣，站到台上麵來了，肯定得想辦法演下去。

  鞠躬，先按照想好的來。

  “今天呀，我們哥倆，得......”張九齡站在外麵，把持著麥克風。

  秦霄賢也湊過來，直接說道：“我得說一段兒了！”

  “我們給您表演一段相聲......”

  張九齡不耐煩的把秦霄賢往外麵推。

  “我得先給您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看到秦霄賢不依不饒的依舊在旁邊搶自己的話筒，張九齡不幹了，轉過頭就拉著老秦的手：“你先等會兒，先等會兒，你這別介紹了，沒看這出場順序嗎？”

  “你在桌子裏麵兒，今天咱哥們對不住了啊，你來捧哏！”張九齡說著把秦霄賢就往桌子裏麵扔過去。

  “相聲呐，特別的發趣，特別的幽默。”張九齡本來就緊張，這下好了，上台來腦子一熱就說錯了一個詞兒。

  “發趣！”嶽嶽和老郭兩人相視一笑。

  “哈哈哈！”

  “我來一個吧！”

  嶽嶽忍不住了，拾起粉筆就在張九齡的名字下麵畫了一道線兒。

  就上一場一整場相聲都沒有讓老郭覺得，有這麽一個“發趣”來的可樂兒，雖然這個“發趣”是因為緊張而嘴巴禿嚕出來的......

  這兩人是太緊張了，都緊張到這個地步了！

  謙兒大爺在幕布後麵也忍不住笑起來。

  “完了，都不用小師哥出手了，這兩人已經緊張的沒了！”

  “哈哈哈，發趣？”

  “緊張的臉上麵肌肉都在抖啊！”

  ......

  張雲想臉上也帶著笑意，得了，自己就別玩兒了，發趣都出來了，自己再搗亂，這兩孩子真就得哭出來不可，先等等看吧。

  張九齡自己也沒忍住，笑了一會兒才強行轉回來。

  “我認為演員啊，在台上就得認認真真的表演項目。”

  老秦還是有些慌張，張雲想都能感覺得到他的聲音帶有一絲絲顫抖在裏麵，不穩當。

  “所以說呢還是應該做一個自我介紹。”

  “對！”張九齡順著就捧了一句。

  “我呢，叫秦霄賢！”

  “誒，是您呐！”

  “他叫張九齡。”

  “沒錯兒，是......”張九齡轉頭過一巴掌拍在了秦霄賢的大褂上麵，然後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才是逗哏的你知道不？你捧哏的。捧哏的，少說話！”

  秦霄賢撇著大嘴巴子，滿臉寫著不服氣，生硬的點點頭：“行！”

  張雲想有點兒無奈，這兩人入的也太倉促了一點，這節奏沒把握好，再加上兩人緊張，真的就是像在背台詞兒一樣。

  就比如剛剛的介紹，兩人之間的台詞就少說了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怎麽的，三翻四抖，隻有這樣說出來才最為可樂，尤其是剛上台鋪墊的環節，差一句話感覺都不一樣。

  論捧逗可以說是最基礎的一個活兒了，詞也簡單，也不是太需要賣力氣的那種，再加上隻要是常聽相聲的觀眾，基本上都熟悉詞兒。

  所以好不好笑，全看演員的表演和功底。

  這兩人一上台就緊張的不行，說錯話，漏了怯，現在想拉回節奏，難得很。

  罷了，幫他們一把！

  張九齡接著說道：“相聲啊講究四門功課......”

  張雲想在下麵直接喊了一句：“吃喝抽燙！”

  秦霄賢人都傻了，他還以為小師哥就是坐在下麵當個觀眾的，沒說他可以接話啊！這他接了話，我接下來怎麽辦？還要不要故意不說話傻站著？

  老秦瞪大了眼睛看著小師哥，還在想該怎麽辦。

  張九齡好歹還是有經驗的，雖然一上台來緊張，但是麵對觀眾搭下茬，刻在骨子裏的反應讓他迅速冷靜了下來。

  “什麽吃喝抽燙，那是於謙！”

  拿謙兒大爺砸掛，永遠不會過時！

  坐在後麵的觀眾看著於謙，會心的笑了。

  於謙和老郭看出來這是張雲想在活動氣氛，想讓台上兩人舒服一點，配合著笑了兩下。

  張九齡知道張雲想的意思，默契的接著說道：“這四門功課啊，哪兒一門都不容易！”

  秦霄賢沒想好怎麽辦，就隻好按照之前商量的來，繼續保持安靜，腦袋裏麵混亂的很。

  “誒？”

  張雲想也不用太大聲的喊，本來房間就小，正常說話就行。

  “就拿這‘說’來講吧。”

  “怎麽講？”

  “考驗的是嘴上功夫，口吃伶俐，表演大方。”

  “奧！”

  “然後就是這‘學’......”

  連續接了三句，張九齡裝作才反應過來的樣子，一拍秦霄賢的肩膀，叱喝：“要不你下去得了！”

  “我下去幹嘛呀？”秦霄賢也不犯傻。

  “你看看，一個觀眾都比你捧哏來的好！”

  秦霄賢突然反應過來，這句詞兒，他熟啊，本來長的就高，還踮起腳尖靠近了張九齡，身高上麵就有了氣勢，大聲喊了一句：“不是你讓我捧哏少說話的嗎！”

  “那你也得說話啊，‘嗯，啊，這，是，你是我爸爸’這詞兒你都得說出來啊！”張九齡雙手一拍，急不可待，終於有感覺了！

  老郭看了一眼張雲想，哈哈哈，還是給拉回來了，台上這兩孩子現在是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