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排練
作者:憨憨3號      更新:2020-10-24 10:35      字數:4308
  張雲想應了一聲,走到了前麵。

  心裏想著,還好拿了一個折扇,不然兩手空空站在這裏,連個擋身體的也沒有。

  五十多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張雲想站到前麵才發現,楊雪幾人坐在第一排。

  張雲想手拿折扇,抱拳拱手,說:“今天出門,沒帶好裝備,我呢,姑且站在這裏,給大夥兒說段相聲。”

  張雲想把左手放在腿旁邊,右手拿著扇柄放在腰前,一米八的個子站立的筆直,說不出的文人風骨便躍然紙上。

  張雲想接著說:“我先給大夥兒做個自我介紹,畢竟應該都是頭一回見麵,互相還不熟悉。”

  “我叫張雲想,弓長張,雲想衣裳花想容的雲想,我是德雲社的相聲演員。”

  知道剛見麵,也放不開,張雲想也不等他們有反應,就接著說:“大夥兒可能聽過徳雲社,沒聽過我。”

  “但是沒關係,我呢,也是打小兒在徳雲社學藝的。”

  “各位可能不信,說徳雲社最高學曆就是初二,怎麽可能還有個上大學的。”

  說完這句話,張雲想聽到下麵傳來一些笑聲,心裏就安穩了,隻要有反應,那就沒問題。

  “這人學什麽都不容易,你們想想,寒窗苦讀十二載,才考上了一所大學,這容易嘛?”

  “更何況我是在一個學曆最高初二的環境裏麵長大的,就這樣我還能考上個大學,你們說我容易嗎?”

  張雲想再翻了一次包袱,聽到有幾人小聲附和一句“不容易”

  “各位別不信,我在讀書上是有天賦的,我能考上大學離不開天賦和努力。”

  “九十九的汗水和一分天賦,才能換來成功,當然,這一分天賦也很重要。”

  “我就記得我小時候,不愛讀書,就想出去玩,我爸媽也管不了我,送我去學校,他們前腳走,我後腳就跟著跑了。”

  張雲想開始入活了,語速不快,就像是在講故事一樣。

  “得,怎麽辦呢?這樣下去這孩子不是廢了嗎,我父母就合計,這樣吧,把他送到隔壁的古玩店裏給人當學徒,知道苦了,就想學習了。”

  “這古玩啊,學問可大,我學了半年多,硬是啥也沒學會。不過那古玩店是夫妻兩兒開的,老來得子,我就天天幫著人家抱孩子。”

  “我父母一看,這不成,本事沒學會,光學抱孩子了,這不行,得換一家。”

  “於是就托人讓我去給人學廚,這又是半年多,回到家來問我學會了什麽,我說學會了剝蔥剝蒜。”

  張雲想手上做著剝蔥剝蒜的動作。

  “我父母一聽就急了,學了半年就會剝蔥剝蒜,那哪兒行啊。”

  “就想著給我再去別的地方學徒。”

  “本來我是沒打算說相聲的,因為大夥兒都知道,說相聲的沒一個好東西。”

  下麵又是一陣笑聲,還有人附和著“對”,“沒錯。”

  “可是不成,當年郭德綱就硬拽著我,要我去跟他學相聲,說我就是說相聲的天才,還是百年難遇的那種。”

  張雲想說完,特意頓了一下,看著下麵人笑得歡實,看來場子是熱起來了。

  “為什麽老郭就一定要拽著我說相聲呢?因為他聽說了這麽一件事兒。”

  “當時啊,在我們住的胡同口,有個木匠,開了個木器鋪,賣一些桌椅板凳什麽的,也幫人打一些特定的用物,掌櫃的呢,是個酒鬼。”

  “他有個外號,叫老白幹,為什麽叫老白幹呢?”

  “一來呢,是因為他好喝酒,喝得還凶。不管早晚,起來就喝,喝了就醉,醉了就睡,睡醒了就去賭,輸了回來心裏難受就接著喝;要是贏了錢啊,心裏痛快,更得喝。”

  “二來呢,是這個掌櫃的對徒弟比白幹還辣,二鍋頭才五十五度,他這老白幹足夠一百零八度,對人別提多苛刻了。”

  說完之後,又放慢了語速,看著下麵都在認真的聽著。

  “本來呢,老白幹櫃上有兩個人替他幹活,就是從正月初一幹到臘月三十也掙不了幾個錢,每天還吃不飽。”

  “就這樣,老白幹還覺的不劃算,想辦法省錢,想來想去,想到了。找個徒弟,把工人散了。”

  “因為啊,徒弟隻用管吃穿,不給工錢,而且吃的是剩粥爛菜,穿的是他的破舊衣裳。”

  “一個徒弟按規矩要學三年,其實學個一年多,徒弟就差不多能幹活了,剩下的兩年全是給他白幹,而且徒弟還能伺候他。”

  “但是呢,他這人找徒弟又怕徒弟偷他,桌椅板凳,什麽的都沒事兒,最怕徒弟偷他酒喝。”

  “所以他找徒弟除了條件挺苛刻以外,還要當麵問。老白幹考徒弟的方法也簡單,可是挺特別,來了好幾個都沒考上。”

  “就比如說,有個自家人介紹來的小孩兒。”

  張雲想拿扇子在腰間比劃,說:“差不多也就這麽高。”

  張雲想麵朝左邊,拿扇子指指點點,就好像自己就是那老白幹:“你願意在我這兒學徒嗎?”

  張雲想又臉朝著右邊,故意矮了半截身子,仿若自己是個小孩,按細一點的聲調,說:“我願意。”

  轉過身臉朝左:“我給你看樣東西,你猜猜是什麽。”張雲想裝作拿出一瓶酒的樣子。

  然後身子朝著右邊,接過酒瓶,抬起來看瓶子,拿扇子虛點,嘴裏讀出聲兒來:“山西汾酒”

  張雲想又轉過身來,說:“謔,這小孩,還知道產地,那我能要他嗎?萬一偷我酒喝怎麽辦?”

  “不能要不能要”

  張雲想又用小孩子的語調,轉過身,說:“這是著名的老白幹。”

  說完,站直了身子,把扇子往手上一拍,說:“這孩子,剛來就叫我外號,那我更不能要了。”

  下麵有人笑了起來,張雲想也得便宜賣乖,說:“你們說這孩子有多冤枉。”

  等了一下,給點反應時間,就接著說:“就這樣,別人介紹了好幾個徒弟,結果都沒要。”

  “這事兒啊,就傳到了我耳朵裏,我多聰明啊,我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嘛?”

  張雲想故意裝作衣服傲氣的模樣,假模假樣的。也是因為之前熱場的效果,大家都放鬆了。

  王漫就在第一排,看張雲想這個樣子,鬼使神差的就接了一句:“你聰明個大頭鬼。”

  張雲想樂了,還有人接茬的。

  轉過頭看著王漫:“不愧是老佛爺,就是不一樣嘿,還用大頭鬼來形容人聰明。”

  接著說:“那我多聰明啊,有這麽大的頭,裏麵不能全是水啊,一下就看出來了問題的關鍵。”

  “我就對我爸媽說,我要去當學徒,我爸媽說,那可不行,老白幹對工人那麽狠,上他那兒學徒,誰也受不了。”

  “我爸媽還是愛我的,但是沒關係,我說我能受得了。”

  “家裏人就把我送過去了。到了那裏啊,老白幹還是問你願意在我這兒學徒嗎?”

  張雲想稍微側過身子,用小孩子的音調說:“是的,我想在這兒學徒。”

  “那我這兒學徒苦的很,你受得了嗎?”

  “我就沒沒享過福。”

  “我給你樣東西瞧瞧。”說著張雲想裝作從櫃櫥裏提溜出一瓶酒的樣子,問:“這是什麽?”

  然後又側過身裝作小孩兒模樣,搖搖頭說:“不知道。”

  張雲想站直了,點點頭,“嗯!有點兒意思。”又拿出另一瓶黃酒來,左手指著右手問:“這是什麽?”

  還是側過身搖頭:“不知道。”

  “嗯!”張雲想又裝作把酒瓶子打開,往前麵一舉,“你聞這是什麽?”

  “我多聰明啊,我能上他的當嘛?我一聞就知道是酒,但我能說出來嗎?不能啊”

  “我故意搖搖頭,說,這是馬尿。”

  “這可把老白幹高興壞了。”

  “老白幹說,好!好!就是你,可找著好徒弟了!”

  “從這兒以後,我就在木器鋪學上徒了。”

  “這家夥是夠厲害的,我起五更,睡半夜,從沒吃過飽飯。”

  “他又好打牌,愛賭,每天不過半夜不回來,我得給他等著開門。”

  “他半夜回來,我還得給他燒火沏茶,就這樣了,他還說費煤!”

  “把我氣壞了,有一天,他快天亮了才回來,我過去一看,他躺在床上睡得挺香,嘴裏還說著夢話。”

  “我走過去把他吵醒。”

  張雲想裝作小孩子語調,說:“掌櫃的掌櫃的,你醒醒。”

  “嗯?咋了?”

  “你不是說浪費煤嗎?我數了,一共是四十八塊煤。”

  “可把他氣壞了,打那兒起,就再也不說費煤了。”

  下麵一群人偷笑。

  張雲想等了一會兒,說:“這還不算什麽”

  “有天老白幹贏了錢,買了隻老母雞、一塊火腿、兩瓶酒回來,打算大吃大喝一頓。”

  “等他剛睡醒,就有人來找他去打牌,他沒忍住,就跟著去了,臨走的時候囑咐我說。”

  張雲想頤指氣使的,拿扇子虛點前麵,就像是在訓話的樣子。

  “我打牌去了,明兒早晨回來。在櫃上好好看門兒。看見了嗎?這是塊火腿,你把它掛在牆上,留神別讓貓偷去。”

  “唉!”

  “還有後院那隻老母雞,千萬別讓隔壁那條大黃狗叼去!”

  “唉!”

  然後說著又一指:“看到這個櫃子了嗎?我櫃裏有兩瓶東西,要特別注意,那是兩瓶毒藥。一瓶紅砒霜;一瓶綠砒霜。吃了就死,千萬別動!”

  “唉。”

  “說完啊他就走了。”

  “等他一走,我知道啊他得天亮才回來。”

  “我一想,嘿,到時候了,學徒,學個屁!”

  張雲想加重了語氣。

  “我到後院把老母雞逮著,托著火腿奔了胡同裏一個飯鋪。”

  “進門就喊,我們掌櫃的說了,有隻老母雞,讓您給收拾收拾,還有塊火腿,請您給剁一剁。”

  “好!行!行!飯鋪廚子把雞和火腿接過去,當時就把雞給宰了。”

  “褪毛,開膛,剁成了塊兒,火腿也給剁開了。”

  張雲想加快了語速。

  “我拿回去之後,燜雞,蒸火腿,一會兒的工夫,火腿爛了,雞也熟了,我就把兩瓶酒拿出來,我是連吃帶喝,不一會兒就都吃幹淨了。”

  “把東西都收拾好,骨頭一扔,酒瓶子往地下一倒,躺在老白幹的床上就睡了起來。”

  “天快亮的時候,老白幹輸得精光,帶著一肚子氣回來了。”

  “一進門,他就就聞見酒氣撲鼻,走到裏邊,看見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倆空酒瓶子倒在地上,抬頭看牆上,火腿沒了。跑到後院,老母雞也沒影了。”

  張雲想用扇子打手,說:“老白幹這個氣啊,走過來就給我一巴掌,把我給打醒了。”

  “我坐起來一揉眼,見是老白幹,我就裝哭,掌櫃的你可是回來了啊。”

  “掌櫃的,您聽我說。”

  “說什麽呀!我的雞哪?”

  “是呀,您聽我說呀!”

  “您走之後,我正看著買賣,就聽後院雞叫,我跑去一看,是隔壁的大黃狗把雞叼去啦。我就去追,可是沒追上。”

  “等我回來一看,火腿又讓貓叼走了。我一想,雞和火腿都丟了,您回來非打我不可,我幹脆死了算了!”

  張雲想拿手擦眼睛上不存在的淚水,哭哭啼啼的說:“我就先把喝了一瓶,誰知道一點兒事都沒有,然後就把另一瓶也喝了。掌櫃的你可千萬別打我啊。”

  “老白幹一聽這氣呀,他也不好說那是酒,氣得直跺腳。”

  “這時候我還氣他,我故意說,掌櫃的,兩瓶毒藥我都喝了怎麽還不死呢?”

  “老白幹咬牙切齒的說,那是藥不夠!”

  “藥不夠,那您就再給我來兩瓶唄!”

  張雲想說完就稍微一鞠躬,往後麵走,心裏盤算著,這一段兒也就差不多說了十分鍾,中間還少了點兒笑料,到時候想點兒新的包袱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