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爽心頭一凜。

  看來，這是做戲的了？

  說是侍寢，但雲貴妃是不是真的沐澤聖恩——侍弄了這個北齊皇帝的老黃瓜，那還是另一回事！

  又聽得雲貴妃嬌滴滴地道：“臣妾這便告退了，還要去皇後娘娘那邊請安呢！”

  提到這個，完顏祿點點頭：“你去吧。皇後的病，你多上點心。”

  金爽悄然看了一眼，也沒見提起皇後的時候，完顏祿有任何關心的眼神。

  她心裏尋思著：這到底是做戲的本事高段呢？還是本來確實沒什麽情意？

  皇帝對皇後沒情意，對貴妃也沒情意，那他對誰有情意？

  心裏揣著許多問題，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獲得解答，金爽便陪伴雲貴妃，不回自己寢宮，而是直接順道往中宮去。

  她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見到皇後呢？

  雲貴妃當然不知道金爽在想些什麽，她坐在轎子裏，忽然說道：“小勤子，本宮有些頭疼，你可帶了搽太陽穴的藥了？”

  “帶著呢。”金爽乖順地道：“勞公公再三叮囑，奴才不敢或忘。”

  說著，把藥膏送進了轎子裏，讓宮女給雲貴妃搽藥。

  雲貴妃歎了一口氣，道：“陛下越來越不好伺候了，本宮昨夜都沒能睡好。一睡不好，就頭疼！”

  金爽自然是寬慰道：“娘娘且放寬心，您的身子安好，是奴才們的福氣。”

  “就你最會捧人！”雲貴妃竟是被她這一句弄得笑了。

  她感慨地道：“唉，小勤子啊，你入宮可真的是可惜了。倘使你出身好一些，就你這麽甜的嘴，不知道能哄多少小姑娘開心呢！”

  金爽心道：“我確實不帶把，但一樣能哄小姑娘開心呀！”

  嘴上卻是道：“娘娘抬舉奴才了。娘娘對奴才恩重如山，自然將娘娘的事當成自己的事，將娘娘的身子康健當成自己的首要任務！”

  這話說得太狗腿了！

  雲貴妃宮裏最狗腿的人，非“勤公公”莫屬！

  “你最近真的是……”雲貴妃輕笑，旋即又歎息道：“被你這麽一說，我都感覺好像頭沒這麽疼了呢！”

  金爽說道：“娘娘高興就好，奴才當以娘娘愉悅為己任！”

  反正好聽話不要錢，她有多少要多少。

  還別說，她這一套去哪裏都成，畢竟喜歡阿諛奉承是人性。

  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吃這套，譬如……她家混蛋師兄就不吃！

  但是吧，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永遠都是正確的！

  雲貴妃笑了幾聲，便不說話了。

  不多時，中宮到了。

  許是方才金爽賣力吹捧讓雲貴妃心裏舒坦，雲貴妃說道：“小勤子，你陪本宮進去。不過呢，在姐姐麵前，若她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切記不可油嘴滑舌，姐姐不喜歡這樣的！”

  “是。”金爽趕忙上前攙扶。

  雲貴妃衣著豔麗高貴，長得也算美麗，但畢竟是有些年紀了，縱然保養得再好，芳華不再總是事實。

  她跨過了中宮內殿的門檻，進入殿中，一路朝皇後寢榻那邊去。

  金爽哈著腰扶著她，小心翼翼、伺候得非常周到。

  “貴妃娘娘來了！”

  看見雲貴妃，正在伺候皇後的宮女和嬤嬤們，都跪下來向她請安。

  雲貴妃點點頭：“姐姐現在睡著了麽？”

  嬤嬤答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是的。”

  雲貴妃朝床前走去，坐在了床榻邊上，俯身彎腰試探了一下皇後額頭的溫度。

  而此時，金爽也終於得見了這位神秘的北齊皇後！

  傳說中一直以麵紗示人的北齊皇後，這長相……

  怎麽說呢？

  一言難盡？

  從慕將離等人給她的資料、還有她以前流落江湖聽說的傳聞，北齊皇後應該是非常美麗的！

  就是甘芷煙形容甘露露的說法：主上是九天神女，甚至甘露露認為，她們的主上比柳拭眉還要厲害、漂亮。

  可金爽終於看到這張臉的時候，腦殼裏下意識浮現出倆字：

  就這？

  沒錯！

  病態中、且病了很久的北齊皇後，臉色蒼白是正常的，可這五官實在是很平凡。

  雲貴妃就坐在旁邊對比，相比之下，雲貴妃不知道要美麗多少！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女？

  金爽忍不住在心裏嘀嘀咕咕：“這麽說，還是我師兄他妹妹，當屬天底下美人之罪！”

  她想起來慕將離所言：你若能探知北齊皇後是什麽病，那是最好。若能見著她的麵目，便對比一下，跟此人是否一樣。

  遞過來給她的，是一張畫像。

  前皇後、敦愚王的生母孫清的畫像！

  那確實是高貴美麗，並且一看就不是空洞的靈魂。

  而畫中人很難真實形象，通常來說，能夠表現出一個人的神韻十不足一。

  慕將離小時候是見過孫清的，但一來鑒於他那時候年紀還小，二來他身為臣子的兒子，也不能盯著皇後瞧。

  所以，他的印象並不深刻。

  畫像是從宮裏找出來的，當初孫清死後，早兩年還好一些，後來曲映蓉逐漸把所有一切跟孫清有關的事物都銷毀了。

  能找出這麽一張畫像，實屬不易。

  金爽看了那畫像之後，還說了一句：“這是畫師水平不行吧？我怎麽瞧著，還是咱們陛下更美、氣質更佳？”

  這話說得慕將離心情大好，難得竟然笑了笑。

  雖然不是給她的，但也是非常少見的了！

  回到眼前——

  金爽看著眼前這位北齊皇後，跟那畫像裏的人的五官，完全不搭嘎！

  所以說，北齊皇後不是孫清！

  難道是，甘露露說謊了？

  那不至於，甘芷煙不太聽人話，但對柳拭眉是臣服的。

  她也不是一個擅長做戲的人，對柳拭眉說的，理應都是真實的。

  在金爽來北齊之前，柳拭眉將很多事都已經安排起來，譬如又去找甘芷煙詢問甘露露嘴裏透露的零星片段。

  甘芷煙的原話是這樣的：提起主上的時候，我娘的神情就好像……這麽說吧，就好像我跟人提起陛下一樣！在我心裏，陛下是我見過最美、最好的女人！

  所以說，在甘露露的眼裏的，她的主上——北齊皇後應該是最美的？

  但眼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