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5章 恐怕要下暴雨了
作者:唐唯恩      更新:2021-03-20 05:56      字數:2258
  一個馬上就要生孩子的孕婦,被人這麽說,不是調戲,是什麽?

  她臉色變化明顯,皇甫厲卻笑容不減,又道:“你別忙著生氣,本王不過是有一說一,並無其他意思。”

  他負手在身後,臉上的笑意使得他看上去顯得更加明媚,對上柳拭眉陰沉的臉,再一次解釋:“說真話而已。帝京美人多,名花各有主。但繁華千嬌百媚,既然盛放了,自然怨不得遊人觀賞,不是麽?”

  道理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鮮花盛開,蜂蝶自來。

  要麽就長在深山,做一株空穀幽蘭。

  可既然在帝京繁華世界,總是要被人看見的。

  柳拭眉的臉色本來極不好看,但此時卻突然笑了。

  她步下台階,撐著腰挺著肚子走到皇甫厲麵前。

  頭微微一歪,頭上發簪上的步搖輕輕擺動。

  她朝他伸手,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拍,輕聲問道:“陵王見過仙人掌花麽?”

  麵對她這樣的應對方式,皇甫厲有些詫異。

  旋即又笑了:“言歸正傳,聖上身子怎麽樣了?”

  “老樣子。”柳拭眉的回答很保守。

  確實是老樣子。

  經過了這陣子的折磨後,即便她給皇甫權開始診療,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能治好的。

  而且,治好以後,皇甫權的身子也不可能如同以前那樣好了。

  皇甫厲麵色比方才嚴肅了一些,點了點頭。

  他思索片刻,又道:“你不若放出一點風聲,就說聖上要好了,好讓那隻鱉跑快點兒?”

  柳拭眉微抬下巴看著他。

  這人果然精明,知道他們是在甕中捉鱉!

  她反過來問:“陵王接管了京畿衛,聖上被軟禁了,京畿衛卻紋絲不動。我很懷疑,陵王究竟是聖上的人馬,還是效忠於其他人呢?”

  她的話,讓皇甫厲輕笑出聲:“本王為何是效忠其他人,就不能是……效忠自己?”

  “這裏是長安宮,這種話陵王還是注意一些。”柳拭眉越發感覺,這個人實在是捉摸不透。

  他說的“效忠自己”,莫不是真的想取代皇甫權,成為下一任帝王,把旁支變成主係吧?

  不想,皇甫厲卻是笑道:“本王這個人一向閑雲野鶴慣了的,我的生存經驗告訴我,對得起自己……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哦。”這人油鹽不進,柳拭眉忽然反轉話題:“聽聞陵王曾經向張閣老提親,想要娶我七舅母?”

  皇甫厲臉色微微變化。

  柳拭眉唇角微微一彎,道:“可惜,被拒絕了?”

  “你這是……”皇甫厲揚眉,道:“故意戳我痛處,人身攻擊?”

  柳拭眉坦然承認:“沒錯!麵對什麽人、用什麽招數。陵王不走尋常路,那我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

  “唉!”皇甫厲說是“痛處”,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示這是自己不願意麵對的事的樣子,道:“可惜了,帝京美人雖然多,能入眼的卻就這麽幾個。各個名花有主,本王生來福薄,不是一句假話。”

  別人說生來福薄,多半是謙虛。

  可他說,就是認認真真的了!

  倘使他早生幾年,先帝還在,他或許還能多享受幾年皇子的殊榮。

  然而他沒得。

  不但沒得,還因為母親比較弱,鬥不過其他人,被送去皇陵為先帝守陵多年。

  明明是皇甫家正統的血脈,卻一直遊走在外、甚至被人遺忘。

  柳拭眉微微揚起下巴,道:“男大當婚,陵王若是想要娶妻,本王妃可以與聖上說幾句,為你挑選一門好親事。”

  “多謝美意。”皇甫厲也不生氣,笑紋反而更深了一些。

  柳拭眉一怔。

  她可能說漏嘴了,說什麽與聖上說幾句,可見皇甫權昏迷不醒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假的了。

  但她不以為意,道:“若無其他事,陵王請回吧。”

  皇甫厲卻沒聽,而是道:“偏殿住得不太習慣吧?不若請本王喝杯茶水?”

  說著,他直接往偏殿那邊走去。

  嘴上說著的是懇請,但實際上根本不容拒絕。

  柳拭眉眯起眼眸盯著他的背影。

  人對未知的事,總是比較恐懼、憂慮的。

  皇甫厲這個人,仿佛渾身都是弱點、渾身都是空門,但實際上,卻是滴水不漏!

  她看了一眼天色,心裏盤算著,不知道皇甫令堯與慕將離什麽時候回來。

  見她沒動,黎信上前,道:“王妃,要不你去聖上那裏坐會兒?”

  那皇甫厲沒有任何登徒子的行為,但嘴上說的話卻是十分不妥。

  別說已婚的婦人,就算柳拭眉雲英待嫁,那種話聽起來也是輕浮至極,要遭打的!

  柳拭眉依然站在原地,仰頭看著天際,道:“這裏畢竟是長安宮,他要喝茶就隨他去。本王妃何必拿自己的精神跟他耗?先去小睡片刻,等令堯回來了再說吧。”

  自從皇甫令堯走後,她的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總覺得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

  但眼前的事比較多,讓她分散了精力,實在想不明白到底哪裏不對勁,危機在哪裏。

  黎信想想也是,轉頭對墨兒道:“墨兒,你快扶著王妃去歇下吧。王爺隻是去打探一些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又對長歌道:“長歌,你陪在王妃身邊,寸步不離。”

  畢竟,黎信是個男的,柳拭眉要去歇下,他不可能守在床前保護。

  長歌點點頭,沒有說話。

  柳拭眉盯著天上的烏雲,道:“恐怕要下暴雨了。”

  六月天,孩子臉。

  方才還晴空萬裏,午後忽然變得悶熱,天際飄來烏雲,陣雨嘩啦啦的說來就要來。

  她轉身回了偏殿這邊的寢殿,將皇甫厲撂在外頭不理會,抱著肚子躺下歇息。

  不知道為何,今日孩子們的動靜似乎也有點大,踢得她有些難受。

  她心內發沉,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肚子,好安撫肚子裏兩個小家夥的情緒。

  睡不著,閉目養神也好。

  傍晚,暴雨下來了。

  瓢潑一般,淅瀝瀝的滴水聲,擾得柳拭眉在床上翻來覆去,完全沒辦法入睡。

  長歌在一旁看著她,問:“大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墨兒突發奇想:“該不會是要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