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聖祭之地
作者:陌上青青草      更新:2020-03-01 02:03      字數:3030
  “武運之後,還有武命,運,終歸是一時之物,時刻變化,縱然掌有武運,也會受各種影響削弱,命,卻是運得質變,增強難弱。”

  簫楠,時至深夜才停止感悟,從武運神光中得到很多訊息:“武運,為十道武道神光合成,並非極限,十道武運神光,還能合成武命。”

  “武命神光,暫時不需我考慮,現在借助武運之光,好生鞏固自身武道才是真。”

  思索著,進入修行,靈台之地,嚐試各大武技的組合,神魂天賦的運用,合身於天地道,感受著修為的寸寸精進極為美妙。

  聖祭之地,位於鯤妖部北麵,隔開部落的居住群,像是獨立的堡壘,於月光下散發著幽靜之氣。

  堡壘四周有片蔓延數千米的梧桐樹林,軀幹像柱子粗碩,枝椏猶如巨人手臂交錯著,形成傘蓋般的屏障,將此地禁錮成圍牢般的死之寂靜。

  此地,布置著鯤妖部禁忌靈陣,許進不許出,平日裏關押犯下過錯的鯤妖族人,除此之外,不會有鯤妖部族人涉足此地,能夠來去自由者,唯有酋長。

  夜寂靜得星光都暗淡,鯤妖部,像天地間的巨獸到了休息時刻收起爪牙,不多的巡夜之士,舉著長矛,在領頭隊長托舉的燈籠下繞著部落的阡陌行走。

  “聖戒,狗屁不通,早晚,我要廢盡這些礙事的族規。”

  聖祭之牢,黑色石頭堆砌得最大牢房,響起聲憤怒的低哮,隨後是厚如指粗的泛黃古籍,被不輕的力道擲向鐵門。

  這個人背對著鐵門,滿臉的憤恨,眼眸微微亮,嘴角流轉著陰冷,一縷嘲諷流轉著,於牢中暗淡的油燈下,就像靜坐的惡魔,無盡的凶戾即將掙脫這具人類皮囊。

  “鏗。”

  聖戒,像撞到了硬物,發出微微的碰撞聲,並沒有換來詩破軍的回頭,直到略為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還在為白天之事生怒嗎,莫非就看不出來為父在給你台階下,鯤妖部現在正值用人之際。”

  走進來的豁然是鯤妖部十二支部酋長孟延青,今日勒令詩破軍禁足聖祭之地九日,以示冒犯簫楠的懲戒,卻連一日都沒到就來探望他。

  “爹!”

  詩破軍起身,卻見孟延青按住他肩膀,將其壓回原位,手中多了一物,卻是聖戒,而他已經背負雙手朝向窗外:“破軍,你覺得詩猛如何,適合成為鯤妖部酋長嗎。”

  “嗯?”

  詩破軍,臉色微變,下意識張口道:“不行,他畢竟才九歲,縱然武道天資勝過孩兒,但實力太弱,也缺乏足夠心計手腕應對周邊局勢,酋長一職還望父親重思啊。”

  “重思,確實,事關我鯤妖部生死存亡,雖說,我們是十二支部最強大的一部,但聚集起來,也並不能戰勝九轉黎族。”

  “這點,為父很清楚,鯤妖部的未來必須交給實力強大異常的繼承者,此人在我們部落,唯有詩猛,他現在不適合成為酋長,將來卻是鯤妖部之希望。”

  詩破軍臉色劇變,十指倏然摞緊,咬緊牙關:“這,我,我,我!父親!”

  牢籠中的光陰仿佛又昏暗許多,壓得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也搖搖欲墜,黑暗像猛獸要吞噬他,他等來父親,但等來的卻不是想要聽到的話。

  “然而,正如你所言,現在的他不夠看,我們鯤妖部即將麵臨大劫難,為父能夠依仗的也隻有你,現在的你,比詩猛更有價值,十年內,無需擔心他取代你。”

  孟延青,看著詩破軍,見他臉色錯愕中有掙紮,為之一笑:“十年之後,誰知道呢,如果你比他強大,你為王,你不如他,可能死,怪不得任何人,大宇部落的法則就是如此,話到這一步該懂了吧。”

  詩破軍身軀猛得一抖,仿佛今日才知父親鋒芒,極為驚訝的瞪視他,卻不曾看到他有絲毫惻隱之心,反而臉上煥發起極為堅毅的光芒。

  “詩猛如此,詩韻亦如此,她站在詩猛那邊,拉攏來得的勢力人物自然屬於詩猛,有本事,你可以去拉攏,但是你沒有必要去滅殺,因為都是為鯤妖部效勞。

  “

  “另外,你覺得自己真的能滅那少年?”

  質問的語氣,仿佛在道詩破軍不行。

  “他不過天府境界,就算孩兒,十年後,或許會被詩猛取代,但也是天命,卻也不認為,會輸給一介天府境武者。”

  詩破軍下意識怒聲反駁。

  換來的卻是孟延青搖頭:“你不懂,剛才我的話,你隻聽進去了一半。”

  “十年內,為父都用你,因為鯤妖部需要你,但也說了,詩猛天資絕世,為我鯤妖部五百年第一人。”

  “五百年第一人,除卻神魂天資外,智慧直覺也是天上地下一流,對於這點,大祭司和我,都是認同的,你沒有資格反駁。”

  看著不服氣的詩破軍,孟延青陡然提高聲音冷酷道:“詩猛,何等驕傲,他都心生認可之人會是等閑之輩,僅僅接你三槍,而不會有反敗為勝之手段?”

  “你肯定不服氣,但你見過詩猛從小到大可服過誰,對誰這般客氣,透著敬畏,怕是沒有吧?”

  看到詩破軍臉色漸變,孟顏青的語氣卻是緩和下來了。

  詩猛,自小到大,確實很驕傲,很狂妄,很頑劣,鯤妖部盡知。

  “鯤妖部,來過的聖女,數之不盡,我和大祭司的實力冠絕鯤妖部,又何時見過他有半分敬畏,現在卻對認識不到半日的年輕人奉為天神!”

  “這個中深意,你可明白,為父主修行之神魂,並非猛兒那般可怕,也不擅長感應,但也能察覺到此少年的自信張揚,不是有絕對把握,根本不會在你之鯤神戰槍下寵辱不驚。”

  “所以,你得為白天之事慶幸,為父不是救他,而是救了你!”

  孟延青之言,猶如九天驚雷,轟轟轟的落在仿佛化身戰鼓的破軍之身,激震血液逆流,衝垮血肉,響徹靈魂,到處都是回響之音!

  今日,白天父親的出手,氣勢是救了他,這是真的嗎?

  “猜測,一切都是猜測,當不得真,我接受不了這個說法,嗬,他才天!府!”

  詩破軍仰聲咆哮,狀若瘋魔,震得外圍的梧桐樹嗚嗚做響。

  “的確是猜測,然而,如果有萬中之一之希望為真呢,你的命,還有嗎?”

  一聲重吼,使詩破軍猛然平靜,臉上神色陰晴不定,時而怒,時而舒緩,時而怨毒,十指張開,又曲起,身軀微微顫抖著,卻半響才發出一個字來:“我!”

  他終是無力的笑了:“也許,確實如此吧,的確賭不起,命隻有一條,輸了,命沒了,鯤妖部都會有極大損失,是他莽撞了。”

  “你啊,認識到錯誤就好,為父不是壓你銳氣,隻是提點你不可有驕狂之心,不論何時,都要保持著一分警惕,有此心,襯其實力,才能為鯤妖部之壯大出力。”

  孟延青微有讚許的點頭,隨後,語氣一轉,談及詩韻:“為父,卻要和你說另外一件事,也是我鯤妖部即將麵臨的生死擇決,非你不可為。”

  “想必你是知道東皇古族的強大,你大姐詩雅本來和東皇太子有婚約,現在投進九轉黎族,背棄家族,罪該萬死,自是鯤妖罪人,往後要好好算她的罪孽,現在我們鯤妖部卻是要麵對憤怒的東皇之怒。”

  “父親,你的意思!”

  破軍仰頭,語氣微有顫抖,卻見孟延青五指倏然合攏,錘拳擊空:“東皇古族,不出意外,很快就有主力降臨鯤妖部,問責詩雅毀棄婚約一事。”

  “我們鯤妖部,唯一的對策,便是照常維持和東皇的婚約!”

  “找人,代替詩雅,你知道誰可以的。”

  在詩破軍倏然瞪大的武眸中,孟延青冷酷的像尊夜之魔神,道出了最後的意誌。

  代替!

  這兩個很尋常的字,在此時卻顯得重若千鈞,然而,孟延青已經轉身離去,隻有最後告誡的聲音回響在他耳畔。

  “好好讀聖戒,戒律,有時候約束的不僅是自己,還有你所討厭的事物,看似束縛了自己的力量,多數時候,會發揮莫大的威能。”

  “比如將他囚禁於聖祭之地,看似囚禁,為聖戒之律,實際上是保護,也是鯤妖部機密的維護,於此地談論大計又有誰能知道呢?”

  詩破軍,感覺心神在今夜被徹底洗滌過,領教到部落酋長的奧秘,這不僅是力量,更在於智慧和權勢,相比之下,他真的差得太多了。

  聖祭之地就像什麽都不曾發生過,鯤妖部,誰都不知道他們的酋長來過,又像影子般回到居所,於寂靜中迎來第二日的朝陽。

  人們照常起居,保持著部落的生活習慣,卻也於這種看似和諧的生活中添了絲風暴將至的壓抑,大酋長之女,詩雅為部落帶來的災難,於每個人心中都像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著。

  人們知道,東皇古族,早晚會駕馭著很多戰車來到鯤妖部,以洗刷恥辱的名義,要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