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了工作室的。

  她腦子很亂，一片混沌。

  無數的畫麵在她腦海中糾纏，真真假假，她全然不知。

  孟悠悠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果祁夜不是祁夜，孟悠悠不是孟悠悠，那他們是誰？

  還有她說的過去，替身，又是什麽？

  她忘記了什麽？

  洛心菡在外麵等著蘇糖，神色焦急，見她出來忙上前，“糖糖，怎麽樣，沒事吧？”

  蘇糖回神，看向她，看清她眼底的焦急和擔憂後目光微動。

  對，還有洛心菡。

  她又是怎麽回事呢？

  似乎每個人都有秘密，都在瞞著她。

  她該相信什麽，該相信誰？

  喉嚨微動，她最後還是緩緩搖頭，“沒事。”

  洛心菡皺眉，“她跟你說什麽了，沒事你幹嘛這麽魂不守舍的？”

  蘇糖扯了扯嘴角，還是搖頭，“沒什麽，真的。我們走吧，不是還要去化妝什麽的嗎？”

  見她實在不願意說，洛心菡也沒勉強，隻是歎了聲，“你有事的話，別悶在心裏。還有，你要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不管怎麽樣你一定要相信祁總，知道嗎？”

  蘇糖睫毛輕顫，最後還是點頭，“嗯，我知道。”

  是啊，不管怎麽樣，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麽，也要聽祁夜親口告訴她。

  別人說的話，特別是敵人說的話，她不能信。

  她深吸氣，將心中的濁氣吐出來，等今夜過去，再找祁夜問清楚好了。

  沒有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她跟著洛心菡離開，接著，又是去做美容化妝做造型，最後再重新換上禮服，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蘇糖覺得，打扮什麽的真的好累。

  而且洛心菡還不讓她吃太多東西，說是吃了顯小肚子，不好看。

  這一整天她當真就是靠喝水續命了。

  她從小到大都很少出席這種場合，就算偶爾跟著蘇顏去，也從來沒有這麽重視過，基本也就是蘇顏替她準備一套禮服她到時候換上就行，化妝什麽的也都很簡單。

  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隻是化妝都用了一個多小時。

  不過等到全套做完，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好像是和以前不太一樣，要漂亮很多。

  洛心菡站在她身邊，眼底帶著驚豔，“糖糖你好漂亮啊。”

  蘇糖頭發比較短，發型師替她接了頭發，弄成了微卷的長發。

  讓她看起來成熟了許多，也更嫵媚了。

  為了配合她的發型，化妝師給她化的妝也是朝著成熟嬌豔的方向去的，再配上這條深空藍的裙子，簡直不要太美，既清純又勾人。

  洛心菡忍不住靠近蘇糖耳邊偷笑，“你說，祁總待會兒看到這麽漂亮的你，他還能裝得下去嗎？”

  蘇糖耳朵根微微發燙，用手肘碰了碰她，“你別胡說了呀。”

  洛心菡吐了吐舌頭，知道蘇糖臉皮薄，也不笑她了，隻看了眼時間，“好了我們得過去了。”

  畢竟現在這個時間路上很可能會堵車。

  蘇糖已經給洛晚他們打過電話，說是不用他們來接了，在酒店匯合就行。

  隻是沒想到剛上車，蘇糖電話就響了，竟然是祁夜。

  看著來電顯示蘇糖還愣了下。

  這時候他不是應該接到孟悠悠了嗎，為什麽會給她打電話？

  也因為這個電話，她又想到之前孟悠悠說的那些話，心情再次複雜起來。

  皺眉把電話接起來，也沒有先開口，直到那方傳來祁夜的聲音，“糖糖？”

  蘇糖小聲回他，“嗯。”

  祁夜聲音也柔了兩分，“在做什麽？”

  蘇糖抿抿唇，雖然好奇他這時候怎麽有時間和她打電話，不過她也沒問，隻是很乖的回答，“正和心菡姐去酒店呢。”

  “嗯，記得好好跟著她，有什麽事就跟她說。晚宴的時候別亂跑，到時間了就回家……”

  他一開口就有些停不下來，蘇糖歎了聲打斷他，“好了好了，這些話你之前已經說過一次了。何況，我爸媽也會去的，你就放心吧。”

  祁夜頓了下，“總之你乖乖聽話，還有……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許亂吃醋，不許自己生悶氣，知道嗎？”

  蘇糖唇角一抿，所以他打這個電話隻是給她打預防針啊。

  其實很想問問他剛才孟悠悠跟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她還是忍著了。

  再等等吧，她不想讓他擔心著急，影響了他的計劃。

  最後隻是悶聲道：“知道了。”

  “乖。”

  祁夜又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如果晚上有時間，我來找你。”

  蘇糖疑惑，下一秒心頭微跳，“找我？”

  他的意思是要去她家找她嗎？

  不過這幾天他都挺老實的，隻有下午下班的時候來看看她，晚上從沒有爬過牆。

  不過祁夜也沒多說，隻道：“好了，乖，你先掛電話。”

  等了好一會兒，他有些疑惑，“怎麽了？”

  蘇糖臉頰鼓了兩下，“我舍不得，要不你先。”

  祁夜失笑，忽然覺得蘇糖有些孩子氣。

  祁夜心軟得不得了，“怎麽這麽黏人了？”

  他刻意壓低的嗓音，帶著抹低柔的笑，透過話筒傳進耳朵裏，莫名沙啞誘人，就像是有電流穿透耳膜鑽進她身體各處，使勁撩拔著她的神經。

  蘇糖抿了下唇，心髒某處酥酥麻麻的。

  也說不清為什麽，之前沒接到他電話的時候隻覺得心底很堵，這會兒接到了忽然就特別想他。

  明明不想耽誤他的時間，可就是舍不得。有些道不明的情緒在身體裏發酵，空落落的。

  聽祁夜這樣說，她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了。

  她咬咬唇，正想說那我掛電話了，祁夜卻忽然開口，“要不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好不好？”

  縱容的語氣就好像是對待一個孩子，蘇糖唇角馬上彎了起來，“好。”

  “一，二，三……”

  祁夜慢慢數完三個數，話音還沒落，就聽到話筒裏傳來斷線的“嘟嘟”聲。

  他輕笑搖頭，指尖緩緩從屏幕上‘老婆’兩個字上麵劃過，在收回電話的瞬間，神色又再次變得冷漠。

  他半眯眼朝車外看去，孟悠悠還在工作室弄造型，他看了眼時間，眼底煩躁越深。

  好在，不用等太久了，等到今天過去，他也不必再對著自己厭惡的人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