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抿抿唇，低聲問她，“怎麽了？”

  他心裏頭有些不安，此刻的蘇糖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像極了那時候她流產後看他的眼神。

  他怕，她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其實這些天她都會做夢，他清楚，偶爾她夢中低語，他甚至聽到她說過，“祁夜，再見……”

  這是她倒下前最後說的話，他曾經在監控視頻裏看到，看她在陽台上喊他的名字，看她低低的對他說再見，那時候，他心如刀割。

  說起來也是可笑，像他這樣的人，似乎旁人看來他高高在上，卻偏偏在蘇糖麵前這樣自卑自憐，沒有絲毫自信。

  蘇糖的確有些恍惚，甚至會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夢中。

  現在的他和夢裏的他不斷變幻，到底什麽才是真的，什麽才是假的？

  是那些讓人快樂又痛苦的，還是他將她從大火中救出來的。

  她的唇顫動了好幾下，嗓子眼卻像卡著一塊寒鐵，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她茫然無措的樣子落在祁夜的眼中，讓他心疼又心慌的很，“寶寶，到底怎麽了？”

  “祁夜……”

  蘇糖開口，聲音竟然有些顫，眼淚不受控製的就落了出來。

  祁夜喉間滾動，將她擁入懷裏。

  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輕輕的磨蹭了幾下，喉間動了動，最後還是隻能說出幾個字來，“寶寶，別哭。”

  蘇糖也不想哭。

  可遇到他之後，眼淚就越來越多。

  也說不出是為什麽，也許就是因為他太好了。

  所以在他身邊，哪怕一點點的委屈也會被放大無數倍，他越是在意她心疼她，她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掉眼淚。

  她靠在他胸前，眼淚將他的襯衣都染濕了，就好像連著心髒也是濡濕一片。

  他伸手將她的臉捧了起來，薄唇印上她的眉眼和臉頰，可他越是吻她，她的眼淚掉得越厲害。

  祁夜隻能貼在她唇邊低聲的安撫，“乖，不哭了好不好？你這樣哭，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我………”

  她也不想哭，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緊緊揪著祁夜腰間的襯衣，聲音哽咽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祁夜不斷順著她的後背，語氣柔軟到不可思議，“寶寶，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以後都不會了，不要怕，不要哭……”

  他其實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難過，是不是真的恢複記憶了。

  可他依然很耐心，好像哄孩子一般，他抱著她親吻她的眼淚，一邊低低的說著話哄勸她。

  蘇糖的眼睛紅紅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一眨眼就朝下掉，看起來可憐得很。

  祁夜一下下的輕吻著她的眼睛，順著她的臉頰鼻尖，最後落在她的唇上，一點點的，感受著她的香甜柔軟和著眼淚的苦澀。

  他太溫柔，蘇糖慢慢的閉上了眼，就在她以為他會繼續深入這個吻的時候，祁夜卻忽然鬆開了她。

  感覺到唇上的溫軟離開，蘇糖眉心動了動，茫然的睜開眼來。

  她看著他，眼睛裏還泛著水光，小嘴微微噘著，分明就是一副求親吻的模樣。

  祁夜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徹底放了下去，而這樣的蘇糖也讓他整顆心都軟成了水。

  不過他依然還是忍耐著壓抑著，把自己那些情緒死死壓製著，麵上分毫不顯，微微勾唇隻在她微噘的小嘴上親了一下，低低哄她，“乖，別急……”

  他現在不敢多碰她，他怕自己控製不住。

  他們的時間還很長，至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讓蘇糖的父母接受他。

  蘇糖眨眨眼，然後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別急是什麽意思。

  她抿了抿唇，有些羞，卻還是用纖細的手臂環緊了他的腰身，低下頭，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許久，才輕聲說道：“祁夜，有你真好。”

  她知道他為什麽這樣，他和媽媽說的根本就不同，他是真的在意她尊重她的。

  這樣的祁夜，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