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容璃這些日子被關得太壓抑了，見到蘇糖，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蘇糖說的話，她都跟沒聽到似的，隻自己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蘇糖就這麽一直聽容璃絮絮叨叨說了快一個小時，等她終於徹底停下，蘇糖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麽了。

  她起身想離開，容璃在身後啞啞的說了最後一句，“蘇糖，別怪我，我活得太累了。我也挺恨她的，可怎麽辦呢，比起同樣可憐的她，我更嫉妒活在陽光下的你啊……”

  蘇糖頓了頓，然後走了出去。

  她的身體已經有些僵冷，渾身早就被冷汗濕透又幹掉了。

  祁夜一直等在門外，早就不耐煩了，此刻見門終於被推開，他神色微鬆，卻在見到出現在門口臉色發白的蘇糖時心中又是一緊，“糖糖，怎麽了？”

  他握住蘇糖的手，冰冰涼涼的。

  蘇糖茫然的看向他，“祁夜？”

  祁夜把她的手握緊，神色溫柔，“嗯，我在。”

  蘇糖睫毛顫了顫，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祁夜臉色瞬間沉下，捧著她的臉替她擦眼淚，“怎麽了寶寶，她跟你說什麽了？”

  蘇糖隻是搖搖頭，聲音很輕的道：“不是，我就是，忽然想回家。”

  “回家？”

  祁夜明顯沒反應過來，蘇糖點頭，“你帶我回家吧，好不好？”

  她紅著眼，“我好久沒回家了，住醫院的時間都比在家裏多……”

  祁夜看她幾秒，喉嚨滾動兩下，點頭，“好，我們回家。”

  車子慢慢駛離看守所，蘇糖從玻璃窗看出去，神色怔怔。

  祁夜看著她依然沒有血色的側臉，眸色漸深。

  他沒有再問她和容璃說了什麽，很明顯，她此刻情緒不穩定，他怕再問會讓她更難受。

  蘇糖的確已經好些時候沒回明湖這邊的公寓了，在這個世界，這裏就是她和祁夜的家。

  家裏沒人住，雖然有人打掃，卻沒有準備熱水什麽的。

  祁夜去廚房燒熱水，蘇糖便去了陽台。

  趴在欄杆上朝下麵看，已經是秋天，陽台外的景致比起前兩個月都顯得蕭條了許多。

  湖麵上也沒有天鵝了，四周的樹木都開始掉葉子，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蘇糖眼底也染上些寂涼，明明上次從這裏離開的時候，樹葉都還沒掉的。

  她站了會兒，祁夜過來，從身後把她整個擁進懷裏，薄唇在她耳朵邊親了親，感覺到她肌膚冰涼，便抱得她更緊些。

  “風這麽大，站在這裏做什麽？”

  蘇糖靠在他懷裏，噘嘴，“小白和大黑不見了。”

  小白和大黑，是蘇糖之前給湖裏一白一黑兩隻天鵝取的名字。

  祁夜皺眉，朝人工湖看去，湖麵果然沒有那兩隻天鵝了。

  “可能天太冷了，管理員把它們關起來了吧。”

  “哦。”

  蘇糖歎了聲，“我不喜歡秋天和冬天。”

  祁夜“嗯”了聲，順著她的話，“我也不喜歡。”

  蘇糖沉默了會兒，從他懷裏轉身，目光亮晶晶的看著他，“等夏天來的時候，我們再去山上看一次星星和日出吧。”

  祁夜看著她幹淨明亮的眼，低頭，唇落在她眼角，輕聲應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