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在車上留了換洗衣服，讓陳瑞去拿了給他送來，在病房裏換上。

  蘇糖身上也沾了些血跡，是在他襯衣上蹭到的。

  好在她外麵穿的是一件風衣外套，醫院裏有暖氣也不冷，他便直接替她把外套脫了，扔在了一邊。

  然後才重新將蘇糖抱到腿上坐著，揉揉她還紅紅的眼圈，低聲哄，“別胡思亂想了，她不會有事的。”

  明明這個時候他才該最擔心，卻要反過來安慰她。

  蘇糖心情很複雜的看他，“你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嗎？”

  他剛才抱付璃去急救室的時候明明也很緊張的，這會兒卻又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了，也不急著去急救室，這讓蘇糖真的很懷疑。

  祁夜隻是垂眸，沒什麽情緒的笑了聲，“真想死，她就不會在醫院自殺，不會在我們眼前自殺，就會割得再深點。我剛才那麽緊張，怕她出事，是因為我知道，她如果出了事，你會很內疚。”

  甚至在剛才蘇糖哭著撲進他懷裏的時候，祁夜還有些自私的想，付璃自殺，能讓蘇糖對他再次敞開心扉，倒算是幫了他的大忙了。

  蘇糖微愣，怕她會內疚？

  她才怕付璃死了，他又會像之前一樣痛苦後悔，整日的做噩夢。

  而他又抬眸，將眼底那些情緒掩下，隻捏捏她的臉頰，“你還真以為你男人是個可以隨便被人糊弄的人嗎，連這種把戲都看不穿？”

  蘇糖看著他眼中的柔和沉默了。

  他當然不是可以隨便被人糊弄的人，他什麽都看得明白，可如果是他在意的人，他都會當做不知道，隨意讓那人糊弄。

  可現在祁夜的反應讓她也有些茫然。

  她糾結了好久，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就算她不會死，她這樣，你難道不在意嗎？”

  祁夜看著她，目光微動，片刻，他苦澀的彎唇，“隻是忽然發現，記憶中的人其實早就已經不存在了，隻有我被困在過去而已。”

  其實在救回付璃後，他就已經很清楚，付璃已經不是當初的女孩兒了。

  雖然他暗中拿到了付成的dna樣本，也證明了付璃的確就是付成的女兒。

  可她的確，和他記憶中的人不一樣了。

  不是容貌，而是她的眼睛裏已經沒有光了。

  可那時候祁夜也想，是啊，她在那間陰暗的別墅被困了十一年，她的眼睛裏怎麽可能還會有光呢？

  她曾經把他從深淵中救出來，他也希望，自己能救她一次，將她從黑暗中帶出來。

  所以他把付璃從c國帶回來，可帶她回來，不是為了讓她用自殺的方式來威脅他，不是為了讓她傷害他愛的人。

  在看到付璃自殺的時候，祁夜心底更多的，其實不是擔心，而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失望。

  對付璃失望，也對自己失望。

  他執念了十一年的，到底，都是錯的。

  從容璃，到付璃……

  他一直延續著著這樣的錯，一次次，傷害最深的，都是蘇糖。

  所以，他不敢再讓蘇糖受到傷害，他怕付璃會在此刻出事，那蘇糖就會一直陷在愧疚和自責當中。

  這種感覺，他體會過，不願讓蘇糖體會到一絲一毫。

  他害怕，再讓她受到傷害。

  （那個，因為明天……不，因為今天要出門，所以白天不會再更新啦，一次更完五章，白天寶寶們就不用再等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