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緒激動，蘇糖卻隻是輕輕歎了聲，“這樣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沒有任何意義，就算你送走她不聯係她，難道你就不會念著她嗎？”

  他握著她的手抖得厲害，“那你要我怎麽樣？蘇糖，你要我怎麽做你才能滿意，才能原諒我？”

  蘇糖重新看向他，她眸中的清澈在此刻的祁夜看來有些殘忍。

  當然，蘇糖也承認自己挺殘忍的。

  以前她是不會這樣的，不願意逼迫他，也不舍得逼迫他。

  一個人的心怎麽能勉強呢？勉強不了的，就算他把自己逼瘋了也不可能做得到。

  說起來，她也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可怎麽辦呢？

  她也一樣的啊，她就算把自己逼瘋了也不能忍受自己愛的人心裏有別人，哪怕那不是愛。

  所以她不願意自己再這麽難受，就隻能逼他了。

  所以她笑了，笑得很溫柔，“祁夜，你何必這樣呢，反正和你結婚的人也不是我，從一開始，其實就是錯的……”

  他打斷她，“那就再結一次婚，如果你在意這個，我們就再結一次。”

  蘇糖偏頭，“那也要離婚呀，不是嗎？”

  祁夜眸光沉下去，一片漆黑，像是最深的夜，“蘇糖，你非得和我說這兩個字嗎？”

  她每說一次，就在他心上劃一刀，血流成河。

  可到了現在，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辦法了，和上次隻說自己想冷靜一下不同，她這次，鐵了心要離開他。

  他驀然紅了眼眶，受不了了，鬆開她的手，用力抱住她，“蘇糖，你別這麽對我……求你……”

  他埋頭在她頸邊，雙手不斷的用力，恨不得將她擁進自己的靈魂裏。

  她卻隻是看著虛空，低低的道：“祁夜，你弄疼我了。”

  祁夜眼眶發痛，牙根幾乎咬出了血的味道，額頭青筋盡顯。

  她的平靜讓他覺得自己在她麵前就像個笑話。

  他鬆開她，站起身，“蘇糖，你記住，想離開我，除非我死。”

  說完，他轉身欲走，她在他身後輕聲道：“那如果，死的是我呢？”

  祁夜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他僵著，一動不動。

  不敢回頭，也無法朝前。

  她繼續說：“其實，我剛才做了個夢……我夢見我的爸爸媽媽，他們在叫我，讓我回家……”

  “別說了。”

  “我想，也許有一天，我還是會離開這裏的，就好像……”

  “我讓你別說了。”

  他聲音驟提，她便真的不再說話。

  病房裏一片死寂。

  許久，他抬步走了出去，速度很快，像是在逃避。

  看著病房門被關上，蘇糖閉上了眼。

  她躺回去，用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

  病房外，劉韜看著走出來的祁夜，又看了眼病房門，心底不安。

  病房裏的爭執他自然沒有聽到，可看祁夜的臉色就知道情況不太好。

  看著祁夜毫無血色的臉，他有些擔心，“總裁，您沒事吧？”

  祁夜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看他。

  他隻是轉頭，看向走廊盡頭的窗戶。

  天已經黑了，他眼前也一片黑沉沉的，他慢慢的朝著那方走了過去。

  劉韜見著他的動作微微皺眉，正想再問，卻見祁夜沒走幾步，身形搖晃了兩下，竟然就這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