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明顯愣了愣，“什麽？”

  蘇糖閉了閉眼，把他鬆開，抬手，落在他左心房的位置，微仰頭看著他，語調輕顫，“那個救過你的小女孩兒，讓她從這裏離開，好不好？”

  他目光驟然收緊，唇角輕抿，“糖糖……”

  她望著他，打斷他，“我知道，也許你又會覺得是我想太多了。可是祁夜，我真的很難受，怎麽辦呢？”

  她的確告訴自己不用在意，告訴自己他愛的是她，那就夠了。

  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人，她在意那麽多有什麽意義呢？

  何況，誰心裏頭會隻有一個人的存在？

  就算是她的心中，除了他，也還有她的父母，她的親人。

  而他心中除了她，就隻有一個救過他的小女孩兒，其實已經很好了。

  可這些天她忽然發現，他看著她的時候，目光時常會變得迷茫。

  他好像在看她，卻又好像是在透著她看另一個人。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感覺得到，他在那個迷茫的瞬間，把她當成了別人。

  如果那個人的存在，已經影響到了他對她的感情，那她不能接受。

  而他聞言沉默了好幾秒，閉上眼，把她擁緊在懷裏，聲音暗啞，卻隻說了句，“寶寶，對不起。”

  蘇糖沉默了，他也沉默了。

  當然，這些天他都比以前更沉默，很多時候她說著話，他卻在失神，她便也就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雖然他依然很溫柔，可兩個人之間就是好像立起了一道屏障，看不見摸不著，卻分明在阻擋著他們的靠近。

  蘇糖其實也不明白，以前他們之間也有過這樣的問題，可那時候至少還能爭吵。

  然而現在他不一樣，她怎麽作，他都不會有任何不耐煩。

  就算現在她說這樣的話，他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多說什麽，隻對她說一句對不起。

  他這樣，溫柔得讓她連發脾氣都發不出來。

  卻又覺得，比以前那樣，還要疏遠。

  可她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麽，有些話，多說無益。

  而他的態度其實已經很分明。

  他做不到，她再勉強，隻會讓兩個人更加難過。

  電梯門開了又關，再開時，他鬆開她，牽著她出去。

  上了車，和以往一樣替她係安全帶，因為已經快中午，他便問她想吃什麽。

  雖然這些天已經好多了，可她吃東西依然是清淡稀軟為主的。

  他知道她早就饞壞了，想帶她去吃點好吃的，可她隻是看著前方，輕聲道：“我想吃林江的魚。”

  祁夜正準備發動車子的手微微一頓，然後，他彎唇，語氣縱容的道了句，“好，我們去林江吃魚。”

  下午三點半，蘇糖又一次站在了林江邊上。

  因為是下午，燈光還沒亮，天氣也不太好，霧蒙蒙的。

  水霧籠著林江，站在這裏，都像是站在水霧的幻境之中。

  蘇糖閉上眼，深深呼吸，心裏頭的濁氣都散了好多。

  她看向身邊的祁夜，彎眉笑了，“我真的好喜歡這裏啊。”

  祁夜看著她的笑，目光微晃。

  蘇糖轉頭看回江麵，笑容便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