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很慢，像是看著她，又像是沒有看她。

  他也像是已經遺忘了很多過去，訴說的時候也在慢慢的回憶。

  而他的忘記，是刻意。

  蘇糖沉默的聽他說著，他和那個小姑娘的過去。

  他們很小就認識了，兩家人時常來往，而他也一直把她當做小妹妹般疼愛。

  直到，她忽然對他告白。

  這是在蘇糖夢裏的那段，而他說起時，紅了眼，眼底全是後悔，“如果那時候，我沒有拒絕你……”

  當然，他們都知道，沒有那個如果。

  雖然他每次想到記憶中的她，想到那個捧著蘋果站在自己麵前的小姑娘，想到她眼底期待的光芒慢慢沉寂，他都會很想，很想回到過去，把她狠狠抱進懷裏。

  蘇糖垂眸，不再看他的眼神。

  他緩了緩，又繼續。

  說到她那兩年的糾纏，非但沒有因為他的拒絕而放棄，反倒越挫越勇。

  她就像個小尾巴，隻要不讀書的時候，他在哪裏她就在哪裏。她總能很準確的找到他，就好像在他身上裝了gps定位。當然，這和他在娛樂圈的工作也有關，她真想找他，不可能找不到。

  而她家裏人也不太管她，有一次暑假她兩個月都跟著他待在影視城裏，他也沒見她家人給她打過電話。每天都是她主動打電話給家裏，告訴他們她在哪裏，讓他們不用擔心。可實際上，根本沒有人擔心她，一兩句話，便掛了她的電話。

  有時候他會覺得她很煩，可有時候也覺得，她有些可憐。

  有一次，見她又被家裏人掛了電話，噘著嘴一臉不高興的坐在那裏，他忍不住提了一句。

  她卻抬頭傻兮兮的看他，回答說：不會啊，他們對我很好的，可疼我了。

  他一直覺得，對她的感覺，是從那一刻開始變化的。

  那時候他想，這個小姑娘太傻了，傻得讓人心疼。

  也許全世界，隻有她自己不知道，她家裏人從沒有真正疼過她。就算他們兩個月不主動聯係她，她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後來，他便沒有那麽多不耐煩了，有時候見不到她，還會覺得擔心。

  再後來，見不到她的時候，他會覺得煩躁，會覺得掛念。

  而隻要看到她對他傻兮兮的笑，他就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明朗的。

  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同了，可她還那麽小，他不敢，也會覺得有負罪感。

  就這麽，一直到她十六歲的時候，那年聖誕，她又一次對他告白。

  他沒忍住，低頭吻了她。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的心動了。

  他努力告訴自己，雖然她還小，可是沒有關係，他不會胡來。他會好好嗬護她，總有一天，她會長大的。

  當然，因為她的年紀和他的身份，他不敢公開。

  而她，也從來沒有過怨言。

  雖然在一起了，可他一直念著她的年紀，從不敢太過親近她。

  除了那次告白，最多也就是親親她的臉和額頭。

  就這麽，一直到了她十七歲生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