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也不想睡，努力讓自己維持那一點清醒，聽他在耳邊不斷的哄她。

  可一直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她的意識還是慢慢渙散，最後也沒等到醫院，就已經昏睡過去。

  隻好在，她也隻是昏睡過去而已，沒有祁夜想的那麽可怕。

  到了醫院，梁璟奕已經安排好了專家和護士，替蘇糖做了檢查，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太過緊張以及強烈運動導致的暫時性昏厥，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

  身上也沒受傷，就是臉上手上有些樹枝的刮傷，也都不嚴重。

  至於她腦子裏的血塊，暫時也沒有發現惡化的現象，不過以後還是要注意，如果經常被刺激，可能會很危險。

  祁夜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緊繃到極點的神經稍微鬆懈。

  把蘇糖送進病房，祁夜讓所有人都出去，打水替她把身上擦拭幹淨，再換上幹淨的衣服。

  蘇糖並沒有睡多久，醒過來的時候是半夜三點，隻是還是覺得渾身疼痛，四肢都不像是自己的，每一根神經也都是疼的。

  眉心動了動，她下意識睜開了眼。

  她的目光依然很迷茫，對上祁夜那雙漆黑的眼，許久都沒反應過來，就像是不認識他了。

  祁夜皺眉，掌心摸上她的額頭，喚她，“糖糖？”

  他一直守著她，半秒都不敢離開，就這麽看著她，就怕她睜開眼卻看不到他會害怕。

  她醒過來，他自然是鬆了口氣，可看著她茫然無知的模樣，又有些害怕。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蘇糖眼底的迷茫褪去，所有的記憶都回了籠。

  她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她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又脆弱，“祁夜，我殺人了！”

  祁夜抬手準備按鈴的動作微僵，他垂眸看她，她眼底全是恐懼和絕望。

  他喉嚨滾動，收回手將她重新抱進懷裏，輕輕順著她的頭發，眸色銳利，動作和聲音卻很溫柔，“乖，你那隻是正當防衛而已，不要怕。”

  “是嗎？”

  蘇糖很混亂，她一直記得那個男人死時的樣子，他大睜著眼，死不瞑目。

  她好害怕，害怕自己會坐牢。

  祁夜拍拍她的後背，給她的答案很肯定，“糖糖，你當時隻是在保護自己，你做的很好，你很勇敢。”

  祁夜將她抱得更緊，帶著說不出的後怕。

  如果她當時不敢開槍，如果她當時稍微軟弱，最後受到傷害的就會是她。

  似乎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蘇糖漸漸放鬆下來，靠在他懷裏感覺著他溫暖的氣息，她閉上眼，眼睫密密的顫動著。

  抬起酸澀疼痛的手抱住他的脖子，輕聲道：“祁夜，我沒有那麽沒用的，是不是？”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他的負擔，因為有她在，他做什麽都要畏手畏腳。

  可其實，她也是能保護自己的。

  祁夜的喉間酸澀，輕吻她的額頭，“是，我的糖糖很厲害。”

  就這麽抱了她許久，他才又再次道：“寶寶，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