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沉默著，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直到他眼睫動了動，似乎要醒了。

  她心頭一跳，忙閉上眼裝作還在睡覺。

  果然，很快身邊的祁夜就動了，他坐直身好像在看她，又摸摸她的額頭，然後才起身朝旁邊走去。

  不一會兒蘇糖又聽到他走過來的腳步聲，她還猶豫著要不要醒過來，就聽到他開口，“乖，起來喝口水。”

  蘇糖眉心輕跳，尷尬的睜開眼。

  他端著杯子站在床邊，眉眼柔和。

  蘇糖有些糾結，“你怎麽知道我醒了呀？”

  祁夜把杯子遞給她，“你尾巴一翹，我就知道你在幹什麽？”

  蘇糖鼓鼓臉頰哼了哼，她才沒有尾巴呢。

  不過的確很口渴，她坐起身接過杯子，喝了幾口。

  他又問她餓不餓，從昨天到現在也沒吃東西。

  蘇糖點頭，摸摸自己的肚子，“你一說我好像真的有點餓。”

  祁夜低笑，放了杯子把她從床上抱起來，抱去了洗手間。

  放下後才捏捏她的臉頰，“洗漱完出來吃飯。”

  蘇糖彎著唇角點頭，看他出去後她唇角的弧度慢慢沉了下來。

  好像很正常，又好像不太正常，她總覺得祁夜有心事。

  他眼睛裏有猶豫。

  是因為顧景恒嗎？

  等到洗漱完吃完飯，讓人把東西收了，祁夜才握了她的手，低聲道：“糖糖，我們聊聊？”

  他很少這樣和她說話，讓蘇糖更加茫然。

  “聊什麽？”

  祁夜抿了唇，看了她片刻，“你什麽時候撞過頭？”

  “撞頭？”

  蘇糖詫異，“我沒有啊……”

  祁夜皺眉，“真的？”

  蘇糖一臉茫然的點頭，看起來不像是假裝。

  祁夜想了想，也許真的是以前的蘇糖撞到的，而現在的她，把這些都忘了。

  他想了下，還是把醫生的話告訴她，“我讓人給你做了頭部檢查，檢查報告說你腦後有淤血，是因為撞擊導致的。淤血形成血塊壓迫了神經，而你受到刺激，才導致頭痛的症狀發生。”

  蘇糖臉色也變了，“我腦子裏有血塊？”

  她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頭，來了這裏這麽久，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過啊。

  祁夜看著她迷茫無措的模樣，眼眸裏也凝結痛苦和糾結。

  他輕聲道：“醫生說，如果想要治好，就需要做手術，把血塊清除。”

  其實他很清楚，如果要讓她徹底好起來，這也許是唯一的辦法。

  畢竟醫生也說得很明白，如果拖下去，最後可能會危及生命。

  可他真的很害怕。

  怕他的糖糖會因為這個手術，離開他。

  就連握著她的手都有些顫抖，蘇糖垂眸，看著他因為怕傷了她努力控製力道而泛白的骨節。

  她想，她知道他在害怕什麽。

  隻是她和他想的不同，她不覺得另一個世界的記憶是幻覺，她知道那是真實的。

  她害怕的是做了手術，她會回到另一個世界，不能再留在這裏陪他。

  她抿抿唇，搖頭，“我不要做手術。”

  祁夜皺眉，她鼓鼓臉頰，噘嘴，“祁夜，我能不做手術嗎？我害怕，做腦部手術好像是要把頭發全都剃光的，而且在大腦上動刀子，會不會變成傻子呀？”

  她看起來真的很害怕，抓緊他的手，“何況也許不一定要做手術呀，我可以吃中藥，或者我們可以問問其他的醫生有沒有其他的辦法是不是？”

  蘇糖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求你了，不要讓我做手術，好不好？”

  雖然她昨天也這樣問過他，萬一她離開……

  可其實她怎麽舍得，丟下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