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耳邊說話，低低的，溫柔的，甚至還有些委屈壓抑的，讓蘇糖的心都軟了下去，還有些酸澀。

  她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隻是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兩下，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有些控製不住。

  很想抱住他，想撲進他懷裏撒嬌，像以前一樣。

  偏偏總有些不甘。

  她總會想，他的溫柔也並不是給她一個人的，他也對別人那樣緊張過溫柔過。

  隻要想到那張他抱著容璃上車的照片，她就控製不住的難過。

  而如果她帶著這種難過和他在一起，會紮傷自己，也會紮傷他。

  可她又會想，是不是她真的太較真太矯情了呢？

  是不是，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隻是她想得太過複雜？

  人這一生，誰也不可能隻對一個人好的呀。

  她僵著，也看不到祁夜眼底浮出的苦澀。

  沉默了好久，他鬆開覆在她眼上的手，卻又捧住她的臉。

  她眨眨眼，適應了光線，便看進他的眸。

  他的目光從她麵容上寸寸掠過，低聲道：“我知道的，你現在還不想原諒我，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也知道是我錯了。所以，你現在不想原諒我也沒關係，我會改，改到你覺得我好，改到你願意原諒我。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沒關係，我們時間還很長，總有一天你會願意相信我。可不管怎麽樣，你得給我這個機會，是不是？”

  燈光暖黃，他的眼底映著她的模樣。

  蘇糖是有些感動的，卻也有幾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這樣的祁夜，太陌生了。

  陌生的一點也不像他。

  不過短短的半天，他好像完全變了個人。

  明明早上，他還恨不得和她一起死的。

  現在，他不止會笑著和她說再見，還會說他錯了，他會改，讓她給他個機會？

  蘇糖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這兩天壓力太大受刺激過度，精神失常了？

  不然，他為什麽表現得這麽精神分裂？

  腦子一抽，蘇糖忽然就說了出來，“祁夜，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很影響氣氛的一句話，話說出來，蘇糖自己先僵了一秒，怕他會生氣。

  可其實她最開始穿來的時候就想過，要讓祁夜去看心理醫生的。

  現在她這個想法更強烈了，祁夜的心理好像真的，越來越不對勁了。

  然而祁夜並沒有什麽大的反應，隻是輕描淡寫的道了句，“我看過了。”

  這次蘇糖是真的愣了，“看過了？”

  “梁小四就是心理學的專家。”

  蘇糖目光微動，想到在會所見到的那個梁璟奕，原來那人是心理學專家。

  “那，他……”

  她還糾結著這話該怎麽問才好，祁夜卻笑了笑，“他說，我瘋了。”

  喜歡你，喜歡到已經瘋了。

  可這病沒法醫，隻有你是藥。

  蘇糖心頭一跳，祁夜卻忽然鬆開了捧著她臉的手，退後一步，什麽也沒再說，隻是道：“去洗洗，出來吃飯吧。”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等你吃完飯，我就走。”

  說完，他轉身出去。

  蘇糖卻愣在原地。

  好久，她垂眸，心口忽然就堵得厲害。